他趴在沙发上,尽管难受的已经嗓子沙哑,却还在轻声的,断断续续的恳求着。
“丫头,给我唱首歌吧……就唱咱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总唱给我的那首,什么蜗牛的那个吧……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听过那么好听的歌了……连做梦都听不到……”
他的呓语让钟亦可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她记得他说的那首歌。
可是他也许只觉得那旋律好听,却未必知道她的心思。
其实那是小时候梁弈林常常唱给她听的,后来她爱上了她的他,就常常把这首歌常给他听,她对他说,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黄鹂鸟,而她就是蠢蠢慢慢的小蜗牛,她不怕他的嘲笑,她相信她总有一天能爬到他的高度,和他一起看风景……而在梁弈林为她几乎失去生命之后,她才恍然,原来当年的梁弈林对她,也是同样的执着,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蜗牛背着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阿叽阿叽喳喳在笑他,葡萄成熟还早的很哪,现在上来干什么。阿黄阿黄鹂儿不要笑,等我上来它就成熟了……”
她哽咽着,唱着,记忆在那些旧日的美好时光里,流转着动人的光芒。
……
“丫头,我们复婚吧。我不能没有你。”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忽然说道。
“你看,这枚戒指,我从来就没有摘下过,而我的手心里,也刻着你的那枚戒指。”
钟亦可看着他手心里的那圈伤疤,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当初,是你不要我了的。”她笑了笑。
佟佑安的手硬是挤进她的指缝,和她紧紧的扣在一起,哽声说道,“我错了,原谅我吧,我当初一时糊涂才和你离了婚。可是这半年过来,我才发现,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至于当年,也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接近你利用你……可不管怎样,我是爱你的……原谅我吧,丫头……”
钟亦可仰起头,拼命的忍住眼泪,哑哑说道,“你需要去医院,我只是简单帮你处理了一下,但是你烧这么高,必须去医院接受治疗。而我不能陪你去,林子身边不能没有人,我可以帮你叫辆车。”
他不停摇头,“我不去,你别想把我赶走。你还没答应我……我哪儿也不去……”
钟亦可从没见过他这样不讲理的样子,竟一时无话。
她想了想,用力掰开他的手指,起身去屋里拿了几件衣服,像哄孩子那样劝道,“来,换上干的衣服,赶紧去医院。”
佟佑安皱眉看着她手里的男装,“谁的?我不穿!”
“难道你要穿我的?”钟亦可气的不由分说的往下扒他的衣服。
一番折腾下来,钟亦可累出一身汗,而佟佑安丝毫不配合……
钟亦可看着因高烧而几近昏迷的他,无奈中给120打了电话。
直到120的人到了,几个人强行把他的衣服换好,抬上担架,他还在低低的念着,“丫头,原谅我吧……丫头……”
她向120的人解释了不能陪同的原因,又提前支付了一笔钱,房间里才总算安静下来。
可是她的心,却乱成一团麻……
佟佑安……
佟佑安……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