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俯身,装作若无其事之态,将两个孩子轻轻放下。
他自然能抱着孩子继续前行,只是近年他消瘦甚多,且久不见日,唯恐不慎摔到孩子。
二人不过才两岁半……这体格竟远胜于宫中那些四五岁的孩童!
毕竟宫规森严,皇子每顿膳食只能半饱或七分饱,以防过度饱食致使身体不堪重负。
“好啊!好啊!爹爹来追我们——”
两个孩子兴奋之余,撒腿就跑,还时不时回头,奶声奶气地喊着爹爹。
“慢点儿,当心摔着——”
沉寂三载的蔺聿珩,此时紧紧跟在儿女身后,仿佛一具空洞的躯体,终于注入了灵魂。
待穆岁安与御前之人寒暄结束,所见便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之景——
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一位白衣飘飘的父亲,正在金桂树下追逐嬉戏。
芬芳馥郁的金桂徐徐飘落,孩童的欢声笑语,充斥着整座小院。
“岁岁……”柳岸举目望去,佯装叹息一声,“看来亲爹终究是亲爹啊!”
“即便是初次相见,也难以磨灭父子之间的血脉相连,我这干爹还是……”
“且慢!”穆岁安笑着打断,“你这干爹可是自封的!依我看呐……你更适合做舅舅!”
“柳岸……”她转过身来,面上嬉笑渐渐敛去,神色忽而变得认真。
“乔叔曾教过我两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还有……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柳岸,我视你为兄长,不会干涉尔等私事,但你且看看身后,或能得见别样风光。”
言尽于此,穆岁安转身离去,径直奔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其实,柳岸对她的心意本就模糊。
是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还是因阿爹曾将其视作女婿而生出的责任?
无论是何种情愫,于感情一事,柳岸与她如出一辙,绝非那般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人。
实则刀口舔血的人,不得不尔……
“别看了……”
就在这时,一道隐含笑意的女子声音在柳岸身后幽幽响起。
“有两个小主子在,临安郡王永远都会在将军心上,占据一席之地。”林雾轻笑道。
“……”柳岸没好气地嘀咕,“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啰哩啰嗦的……”
此前在城外,当岁岁见到临安郡王第一眼时,她会下意识地整理头发及身上的衣裳。
他是没有读过什么书,但自家娘亲可是饱读诗书,时常会在他耳边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