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安,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昭阳长公主分明听得真切,但似乎有些不愿相信。
补办婚仪?与小土匪?若是宴安来此一出,那么之前她的怠慢,岂非成了天大笑话!
同时难以置信之人还有韩令仪……
当时她以连翘弟妹性命要挟,那丫鬟才将药物涂抹花瓣上,以致蔺聿珩突发高热,昏迷数个时辰,最终无法起身迎亲拜堂。
而今半月时间未到,蔺聿珩竟要与穆岁安补办婚仪,那他们这些年的情分又算什么!
“母亲,穆岁安是我的妻子,我只想给她一份尊重。”蔺聿珩道。
“莫非你是被美色迷惑?全然不顾小土匪的出身?”昭阳长公主的声音中难掩怒气。
她对穆岁安改观是一回事,但大张旗鼓地补办婚仪……此举无异于她在向皇帝示弱。
况且,令仪的年岁已等不起,今年应当风光入府。
平妻的身份本就逊于原配,若想让令仪与穆岁安平起平坐,那婚仪上必须极其隆重。
“母亲,穆岁安的出身,在陛下赐婚之时,您已然清楚。”蔺聿珩无奈地叹了口气,“今日即便换作她人,我也会这般做。”
“尊重发妻,乃君子之道。世家大族中自有规矩,娶妻未满一年者,不得纳妾……”
言及此处,蔺聿珩看向韩令仪,认真言道:“令仪出身清贵,不应屈居平妻之位,还望令仪另择良人,我将以兄长的身份,诚心恭贺。”
“聿哥哥……”韩令仪双眸泛红,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临安郡王,地位何其尊崇……她自初次相见,便已心生爱慕。
即便曾有攀附晋王之意,但她心底所思所念,始终是蔺聿珩。
整整十年的时光,面对这般芝兰玉树的公子,她又岂会不动心……
“宴安!本宫不同意!”昭阳长公主沉声道,“你不可大宴宾客,与穆岁安重新拜堂……”
“母亲放心,她也不同意……”蔺聿珩轻声打断,“她嫌麻烦,更因岳父无法亲自入京。”
“我只是想好好布置一下婚房,与穆岁安简单拜堂,共饮合衾酒,再行结发之仪……”
蔺聿珩越说声音越低,继而起身向昭阳长公主恭敬施礼。
“母亲,儿子连日不得休息,身体实在疲乏,便先行回屋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徒留昭阳长公主与韩令仪相顾无言。
蔺聿珩所言皆合规合矩,一时之间竟令人无从反驳……
直至亥时将至,沐浴更衣后的蔺聿珩终于来到望舒院。
内室房门轻轻一推便开,这让他的心情瞬间愉悦许多。
他小心翼翼地行至榻边,正准备伸手掀开床幔,忽地想起那把菜刀。
“安安,我回来了……”蔺聿珩还是出声提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