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慢慢转回头,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的伤口。他居然还在笑:"怎么,只准你在我的手机里装定位,不准我知道你的行踪?"
林晚意死死盯着他,忽然也笑了。她伸手抚上他红肿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这才像个人样。。。我差点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生气呢。"
她的手指下滑,拽住他的领带,猛地将他拉近。沈砚能闻到她呼吸里残留的红酒味,混合着那股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但离婚?"林晚意红唇微启,一字一顿地说,"沈砚,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沈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爱,只有疯狂的占有欲。他突然觉得很累,累到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你吧。"他扯开她的手,转身走向门口。
"站住!"林晚意抄起台灯砸过去,水晶灯罩在他脚边炸开,"我让你走了吗?!"
沈砚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一块水晶碎片。阳光透过碎片在他掌心投下七彩的光斑。
"要不你再砸点东西?"他语气平静,"书房里还有几个乾隆年间的花瓶,够你发泄。"
林晚意愣住了,随即暴怒地抓起梳妆凳砸向穿衣镜:"滚!今晚别想进卧室!"
"正好。"沈砚轻轻带上门,"我睡书房。"
门外,他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上。卧室里传来更多东西砸碎的声音,夹杂着林晚意歇斯底里的尖叫。沈砚摸出烟盒,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打了好几次火才点燃。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晚意的场景。那是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她穿着墨绿色旗袍,站在一幅明代山水画前侃侃而谈。那时的她知性优雅,眼里有光。
烟烧到了手指,沈砚却浑然不觉。真奇怪,他想,明明心已经痛到麻木了,为什么还是想笑?
也许是因为,他终于撕下了那层完美丈夫的面具。哪怕只有一瞬间。
走廊尽头,管家老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沈砚摆摆手,撑着墙站起来。他整了整被扯歪的领带,突然注意到领带夹不见了——那是林晚意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镶着三颗小钻石。
"算了。"他自言自语,把烟头摁灭在花瓶里,"反正也是假的。"
书房里,沈砚打开电脑,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这半年来他收集的证据——林晚意和不同男人的亲密照片,酒店开房记录,甚至还有几段录音。他点开最新的一段,林晚意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那个书呆子?他连碰都不敢碰我。。。对,还是你会玩。。。"
沈砚关掉录音,从书柜暗格里取出一本护照和一张银行卡。这是他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用的是已故母亲的姓氏。
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窗台上,好奇地歪头看着他。沈砚轻轻敲了敲玻璃,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再等等。"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就快结束了。"
楼下突然传来门铃声。沈砚走到窗边,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院子里。林晚意的笑声从楼下传来,尖锐刺耳:
"警官,我丈夫最近精神不太正常。。。对,有暴力倾向。。。"
沈砚看着自己手臂上被玻璃划出的伤口,苦笑了一下。他早该想到的——林晚意从来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警笛声由远及近,又一辆警车驶入庭院。沈砚深吸一口气,把护照和银行卡塞回暗格。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