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修整祠堂,现在还真是个好时候。
春天要春耕、秋天要秋收,全都是分秒必争、万万不可误了农时的要紧时候。
而冬天虽是农闲,地面却又都冻得邦邦硬。一锄头下去,也就能留下个白点儿,连地面表层的冰面儿都砸不破……
这种挖土砌砖之类的活儿,也就顶数夏天最适宜了。
乔细妹让人给李桃和李梅都捎了口信儿,让她们抽空来家一趟。
李桃虽然还因为上回柔姐儿的事儿,有些生娘家的气,也有几分担心乔细妹是不是又要让她做冤大头出银钱,却也隐隐约约地觉得,上一回跟娘家不欢而散,还是怪自己太冲动了。
那之后,娘家人就没有搭理过她。
这一回,好歹算是娘家给她递了梯子,还是抓紧机会、就坡下驴吧!
李梅已经在李云心手上拿了好几个订单了,这回一听说娘家要找她,自然乐乐呵呵地回来了。
险些被李景福除族的李槐,也从李桃那里得了信儿,回了一趟靠山屯儿。
因为这一回,李槐没有不知趣地在老两口儿跟前提起珠姐儿的亲事,老两口儿也就没有把他给撵出门去。
看着一家子聚集得整整齐齐,李景福磕了磕烟袋锅儿,把自己的梦和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都说说,你们是咋想的吧。”
一家子面面相觑,然后李槐就开口了:
“爹说咋办就咋办。”
李桃和李梅对视了一眼,李云心觉得,她似乎看到了两道带着电火花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俩人对视了一阵子,各自扭过头去,用鼻子哼了一声。
乔细妹没工夫搭理他们,只看着一众儿孙,等着他们表态。
老二李柳一贯是跟着老大的步子走(老大挨捶的时候除外),这会儿也赶紧表态:
“我都听爹的。”
老三李松倒是老实不客气地问出了大家伙儿心底的疑惑:
“修祠堂是好事儿,可咱家,还有这闲钱吗?
现在天旱得厉害,咱们家天天都得买水浇地,这就是一大笔钱。粮价也一天一个样儿,高粱米都快涨到跟年初的精白米一个价儿了!
咱家这豆腐坊的生意,虽然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可那豆腐啊、豆腐乳啊,不都换了豆子啥的了?这也不能当钱花呀!”
这倒是。
原本李希义那边的乡村市场,换来的铜钱就寥寥无几。能换回来的,基本都是粮食、豆子、鸡蛋之类的物。
而王氏虽然在镇上摆摊,但那些铜钱,近期也都换了粮食回来了。
李松和王氏是两口子。但凡王氏知道的事儿,李松自然也就跟着知道了。
李景福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反问道: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的意思,也是支持爹了?”
李松原本想说,那祠堂也不透风也不漏雨的,修它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