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潇识趣地放下前后座之间的挡板。
&esp;&esp;“妈妈,你别走!别走……”沈一一哭得不能自持,似乎都伤心到这个地步了,仍然还无非挣脱梦魇。
&esp;&esp;顾弘越轻抚着她的后背,小声哄劝,“没事,我在这里。”
&esp;&esp;大概是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沈一一的梦境渐渐化开,她睁开被泪水浸湿的眼睛,饱含思念地望着他。
&esp;&esp;迷蒙而脆弱。
&esp;&esp;像是在森林里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小白兔。
&esp;&esp;平日的獠牙是它借助树枝,用影子装出来的。
&esp;&esp;平日的强悍是它假惺惺吼出来的。
&esp;&esp;它终究是一只没有尖牙利爪的小毛团子。
&esp;&esp;“没事了。”顾弘越替她将哭湿的额发挽到耳后,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esp;&esp;沈一一缓了两秒,随后,肩膀又一次剧烈抖动起来。
&esp;&esp;她不想哭的。
&esp;&esp;更不愿意在顾弘越面前展示自己这么破碎的一面。
&esp;&esp;但她实在忍不住。
&esp;&esp;她在梦里看见了妈妈。
&esp;&esp;她像从前一样,给她剥煮好的花生。
&esp;&esp;巴掌大的小篮子,本来就装不下多少花生。
&esp;&esp;母亲一边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外祖家的事情。
&esp;&esp;比如堂弟娶了新媳妇,表姐生了个大胖小子。
&esp;&esp;这就是母亲的风格,平凡的人生无大事,生活里的点滴琐碎都像她手里剥出来的一颗颗花生米一般,味道清淡却又有咀嚼的趣味。
&esp;&esp;沈一一爱听她说话,所以就撺掇母亲一直说。
&esp;&esp;可她又注意到,小篮子里的花生米一直在减少。
&esp;&esp;哪怕是在梦境里,她也是有自主意识的。
&esp;&esp;她隐约感觉到,等母亲剥完那一篮花生,这个梦就要结束了。
&esp;&esp;她不想让它结束!
&esp;&esp;于是,沈一一不断尝试让母亲停下剥花生的动作。
&esp;&esp;但梦境里的母亲却以为是她顽皮,故意捣乱使坏,只得频频推开她的手。
&esp;&esp;所以她才越来越想抓住。
&esp;&esp;结果,母亲剥花生的动作越来越快……
&esp;&esp;直到,她终于扑空,从梦境里摔出来。
&esp;&esp;沈一一伏在顾弘越腿上,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