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良沅开了窗,屋外一点冬日浅薄的光便照进屋里,她将那身衣裳对着阳光细看,翻来覆去一点一点研究分辨,偶尔在一旁的绣绷上用针试着还原些什么,这一整天便就这样过去了。
&esp;&esp;临近傍晚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良沅将衣裳和绣绷都收好放到了一旁,草草用过一点晚饭后便回屋翻起了一本书。
&esp;&esp;这些也是冬葵昨日带过来的,陆赐送给沈良沅在宫里打发时间用。
&esp;&esp;这天晚上沈良沅躺在床上时比起昨夜要适应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脑子里想着衣裳上那些层层叠叠的绣线和针脚,加之又研究了一整日,所以这天她入睡的比昨晚要顺利一些。
&esp;&esp;只是晚间做了梦,梦里她还与陆赐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对着针线看的太久了,梦里她竟然在教陆赐绣花。
&esp;&esp;可是陆赐太笨了,一连捏弯了五根针,叫沈良沅这个“师傅”罚去外头面壁思过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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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太傅的好友很快就在约定的时辰来了王府。
&esp;&esp;彼时陆赐正在书房里等着,然后便见文竹引了个人进院里,一进书房便笑道:“王爷您看这是谁来了!”
&esp;&esp;说着他便让开身子,金大夫那张面色红润又胡子花白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陆赐面前。
&esp;&esp;陆赐:嗯?
&esp;&esp;金大夫:是你!
&esp;&esp;其实金大夫在敲开王府的门,发现门后等着他的是文竹这位熟悉的小哥后,心里就对陆赐的身份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esp;&esp;他早前跟着陆赐他们一起上京,但从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当陆赐是个非富即贵的人物,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王爷啊!
&esp;&esp;金大夫对自己这运气啧啧称奇,谁能想到呢,他竟然是帮王妃调理了月余的身子,想想竟然还挺有成就感……
&esp;&esp;而陆赐在见到金大夫时也是吃了一惊,他想起这位老大夫之所以愿意做随行的大夫跟他们一起入京是说要来京中看一位故友。
&esp;&esp;“所以金大夫的故友便是沈太傅?”
&esp;&esp;“是啊,”金大夫点点头,都不需要陆赐招呼,自己在书房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老夫年轻时在上京待过一阵子,与老沈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esp;&esp;他话音落下,已经有下人送了茶上来,陆赐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在金大夫喝了一口茶后,他拿出自己昨日按照起居注上的一些的信息重新写过的一张纸。
&esp;&esp;陆赐:“今日请金大夫来府中是有些事想问问大夫,金大夫先看看这个吧,可有什么慢性、病症会出现这些症状?”
&esp;&esp;原本陆赐是更偏向于陛下被人下了毒,但用毒很少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esp;&esp;早前张御医说整个御医署的大夫轮番给陛下诊断过,都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御医里不乏擅长毒理之人,张御医便是其中一个,他作为专门为皇上看诊的御医,自然是样样都要比其他人更精通一些,但却也没看出什么来。
&esp;&esp;想到这儿,陆赐突然记起他认识金大夫时他说自己以前是个苗医。
&esp;&esp;苗医与中原医术有完全不同的两套体系,且西南之地群山峻岭环绕,交通不便,苗地之人鲜少到外头来,往往在那儿一待就是一辈子。
&esp;&esp;他们与中原交流甚少,自然医术也只是让人“略有听闻”,很少有人亲眼见过一二。
&esp;&esp;陆赐对这些的了解也是如此。
&esp;&esp;然而在刚刚这一瞬他突然想到,御医署的御医看不出的东西,是不是确实有可能不是中原医术中的常见病症?
&esp;&esp;思及此,他越发盯紧了金大夫。
&esp;&esp;金大夫只觉得自己身上感受到一阵灼热的目光,叫他压力怪大的,但还是凝神细细将纸上的内容看了,渐渐眼里露出一点惊讶来。
&esp;&esp;末了,他放下那张纸问道:“这是王爷哪位友人的病症?可叫大夫看过?”
&esp;&esp;陆赐点点头:“是一位长辈,已经找医术高明的大夫看过许多次,但都瞧不出是什么病来,前阵子人突然昏迷在榻一直未醒,家人十分着急,我昨日与沈太傅说起,他便与我推荐了您老,只是这位长辈如今不方便面诊,我这才只能将这些写下,金大夫见谅。”
&esp;&esp;金大夫点了点头,活了大半辈子十分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又不该刨根见底,他只摸着胡子道:“若是以中原的医术体系,确实可能瞧不出什么来,王爷可能细细与我口述一番病人的身体发肤有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