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竟然问,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他怎么敢。
“你觉得没有?”
傅逢朝没有温度的声音反问他。
梁瑾怔住,车窗已在他眼前升起,傅逢朝凝结冰霜的面庞消失在背后,不留情面。
车倒着开出去,梁瑾失神停步原地。
最后一抹余霞晕散在车前挡风玻璃上,模糊一片,梁瑾看不清车中人此刻的神情。
但傅逢朝能看到他,梁瑾的反应在傅逢朝眼里更如心虚。
梁瑾还能站在明朗天光下,还能高谈阔论、肆意挥霍健康,他的梁玦却早已长眠在十年前的冷雨夜里,无人记得。
连再提到梁玦,梁瑾都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毫不在意。
傅逢朝回想先前饭桌上的一幕,心头蓦地涌起一股怒气。
他的手指无意识拨向前进档,右脚尖点上油门。
只要踩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几秒后傅逢朝垂下眼,面无表情地换回倒车挡。
车退出去调头,迅速远去,没入似血残阳里。
第5章最后来电
接到秘书的电话时,梁瑾已独自在海岸码头站了许久。
“我知道了,等我明天回公司再说。”
简单交代两句,他挂断电话,放空的神思也逐渐回来,呼吸间嗅到海水的潮腥,干瘪肺腑间挣出一丝生气。
看看时间,五点多了。
大片红霞压下,渲染在海天交接的尽头,那抹深红也随之晕开在他眉梢眼尾。
今天是梁玦的忌日,十年前他的骨灰洒入这片海水里,之后每一年的这天梁瑾都会开车过来,独自一人在这里站上一整日。
也没什么好说的。
站在这里于梁瑾而言,愧疚也好、解脱也罢,总能得片刻喘息。
梁瑾与梁玦的关系从来算不上亲密,虽是孪生兄弟,实则个性迥然。
一个温柔包容,一力肩负起家族责任,是家中长辈的希望和骄傲,一个叛逆乖张,顽劣不受拘束,从来让人头疼不喜。
他们一前一后出生,一模一样的长相,是彼此最鲜明的对照组。梁玦永远比不上梁瑾,所以最后该死的那个人也是梁玦。
五点半,梁瑾的车开出码头,驶上回程。
车窗玻璃升起时,另一辆车自后方而来,拐向码头方向。
车头与车尾错身而过,帕拉梅拉消失在后视镜里,车中人都没有看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