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语隐约听见其他房间有声音。
沉沉的低吼声,一道道听上去就很痛苦的咬牙声,像遭受极刑时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沙哑又浑重。
裴语恍然间猜测到那是什么声音,脚步一点点地循着声源走去。
他站在康复间的门口。
里面传来的声音敲打着他的耳膜,裴语拧开门把手,透过半开的视野往里望去。
和他想的一样,秦深正在进行腿部的康复训练。
尽管裴语有想过秦深复健的场景,可当他直面这一刻,画面仍旧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力。
秦深看上去极其痛苦。
额头青筋暴起,脸颊涨红,他死死咬着牙,嘶哑的低吼声从喉间溢出,就像陷入绝境死死挣扎的凶兽。
他浑身冒着热气,大量的汗水浸湿他的黑发,面颊,脖颈锁骨。
湿透了的黑色运动服透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灰色运动裤裤腰那块也洇开一圈深色。
他的体格明明很高大,肩宽腰窄,弓起的背脊轮廓在薄薄布料下隐隐可见,可此刻却无法完全直立行走,像被重重压住,只能弯下腰。
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利刃上。
裴语完全被钉在原地,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这得多疼啊……?
陪同的医护人员紧跟在他身旁,抬起双手,生怕秦深坚持不住摔倒。
裴语在心里默默给秦深打气。
终于,秦深耗费十几分钟,才走完一段常人轻轻松松几步就能走完的五米路程。
裴语不自觉为他高兴激动。
然而就在秦深转身换向的那么一刻,他猛地抬起头,汗水淋漓。
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睛直直地看了过来。
像被猎鹰盯上的小白兔,裴语心口一颤,不知怎得,连忙关上门背靠在墙壁上细细地喘着气。
就好像秦深并不想他看见他复健的模样。
裴语后悔地心想,我是不是冒犯到秦深的隐私了?
……
事实也确实如此,秦深并不想让裴语看见自己难堪的模样。
冷冽的信息素伴随着汗液的分泌席卷康复训练室。
陪同的医护人员只觉得冷意一点点将身体麻痹,这就是s级alpha信息素的极强的攻击性和侵略性,待在房间里的医护人员腿都不自觉发软。
就好像被什么猛禽盯着,只要稍微一动,下一秒就会被咬住脖子。
尽管他们知道秦先生并没有信息素闻上去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