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自觉在书院里十分低调,手帕交也就只有华铃华佩姐妹两个,虽说与同窗的关系不错,可也没有到了挨个过来邀请她去家中玩的地步。
喜宝看得清楚,她们看中的无非是自己未来可能给她们带来的便利,并不是真心想与自己相交。
而对于这种交际,喜宝可谓是游刃有余:言语暧昧,不拒绝也不接受,只态度谦和,道家中最近忙乱,等事都处理了再相约。
上午要考校投壶,芳草居的淑女们早早地来到校场等着,同样来的还有其他居没课的的学姐们,喜宝敏锐的察觉不少人往她这边靠。
如今已是深秋,窗外秋蝉乍歇时,青莲姑姑已命人在抱厦前摆下一个古朴的铜壶。
那壶颈细腹圆,三足铸作麒麟踏云状,壶口斜插的孔雀翎随着穿堂风轻颤。
喜宝坐在台阶上,专注的整理着自己手中的箭矢,好供一会儿各同窗投壶使用,并不理会身后的窃窃私语,她是这届学子里年纪最小的,理应她多做一些活儿才是。
“她就是金科状元的未婚妻?”
“是她。。。。”
“可别去惹她呀,今年的探花郎还是她哥哥呢,一母同胞的。”圆脸淑女艳羡的道,未婚夫跟兄长都是有能耐的,还是家里的嫡女,这是什么命啊。
“这气运,真是了不得。”衣着黄色衣裳的淑女咂舌,她乳母曾经说过,身上有大气运的人看就能看得出来。
面前的少女确实与其他人不同,她安静的坐在台阶上,认真的捋着箭矢,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的眼睛,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很难接近,却不是因为她看上去难相处,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在此之前她就听说过赵喜这个人,并不是因为赵喜的兄长或者未婚夫出名,而是赵喜的课业门门都是第一。
女子书院每月都会小测,一进书院就能看到有个布告栏,每个居的名次都在上面,赵喜的名字在芳草居的顶部从来没有下来过。
青莲姑姑总是拿芳草居的与她们秋霞居的比较,道“看看人家春草居的某某”云云,有一次青莲姑姑拿来了一篇策论,赵喜这个名字她也就记得清清楚楚。
小小年纪,也不是官宦人家,不管是策论还是骑射都可以比肩男儿,甚至比男子做得更好,这难道不奇吗?
还有女子书院里着名的“女子卑弱”事件。。。。。。
女子书院的学生最讨厌的两门课就是那个老博士的,一个半截入土的男人,来教她们女德,真是何等的滑稽可笑,只不过在座的淑女都能忍,没人敢说出来,赵喜是第一个。
她家兄长在国子监念书,听说后来那个老博士被辞退了,真是叫人好生出了一口恶气。
喜宝不知道,当时她与老博士的争论其实在女子书院里引起了一阵轰动,只不过她平日里也不与其他人来往,又被李修接回了家,故而不清楚书院里的事。
她又偷偷看了喜宝一会儿,觉得这样沉静美好的面容,内里竟然是个刚烈的性子,真是看不出来是个有种的。。。。。。
就算没有她的兄长跟未婚夫,像赵喜这样的人,谁都夺不走她的光彩,走到哪里也会熠熠生辉的。
黄衣淑女理清了一下自己对赵喜的复杂情感:大概是一种叫人想接近,却很怕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感觉吧。
毕竟自己家世要比她好,但是赵喜确实要比她有才能的多。她有点喜欢她,又怕她内心看不上她,故而还不如不接近的好。
哎。。。。。。淑女的内心总是那样的微妙。
等青莲姑姑带着人过来,众学子都已经坐在了凳子上。
她扫了一眼周围站着的年长淑女,并没有驱赶她们,投壶本质上是一项娱乐活动,淑女们平日里课业紧张,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她看了眼时间,见还有会儿功夫,青莲姑姑便开始提问关于投壶的问题,把众学子提问的冷汗淋漓,等快到午时,芳草居的淑女们才解脱。
“喜宝。。。喜宝。。。。”
喜宝听到身后有人叫她,便转头望去,只见华铃与华佩笑眯眯的站在她身后,还不等喜宝打招呼,就听见青莲姑姑裹着霜气与杀气的的嗓音传过来:";赵喜,你执首箭。";
喜宝认命又憋屈的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