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人说啊,你可别往外传。苏禾傍上了同村的老男人,那人挺有钱,还给她买了辆车!”
“不会吧?我看她不像是这种人。”
眼镜妹推了推眼镜,话语里带着疑问。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高中时候过得那个苦哦,饭堂吃饭都只吃最便宜的丙餐。你再看看她现在——”
黄朵轻蔑地抬了抬下巴。
“吃的穿的上了档次,连车子都开上了。一个还没工作的大学生,哪来的钱?”
似乎有些道理。
眼镜妹认同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可是这么一个重磅消息,怎能不跟人分享呢?
这个“确凿”又“离奇”的八卦,很快顺着网络,传进了凤城二中部分同学耳里。慢慢地越演越烈,越来越夸张。
当然,当事人苏禾对这些毫无察觉。
苏岗村里里外外的屋子前陆续出现了“拆”字。
一个拆,外罩一个红圈,下面还有一行数字编号,预示着他们呆在村里的时间不多了。
10天,是村民们搬离苏岗村的最后期限。
不管是要房的还是拿钱的,家家户户都在打包整理,一派忙碌的景象。
床垫,柜子,冰箱,电视,空调,洗衣机……
苏禾指挥着人员往货车上搬着行李。
她家的物件不算多,橱柜衣柜等都是一体式的搬不走,太破旧的家具也趁机丢了,约好的6。8米货车,居然还装不满。
最后还剩下一棵近乎光秃的树丫子,枝丫明显被剪过,底部的根须带着泥,被保鲜膜包得严严实实,靠在车尾。
这株葡萄树,当年由老爸苏安福亲自种在院子里,每年初夏都会结果。
虽然不是现在流行的阳光葡萄,个头小,籽也多,却是酸酸甜甜,果味浓郁。
每一口都能让母女俩忆起这个男人还在世时的点点滴滴。
刘晓英也说了,别的都可以不带,葡萄树必须带走。因为那是两人跟苏安福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情感纽带了。
苏禾静静地走在熟悉的村道上。耳边隐隐传来各式各样的嘈杂声。
有尖叫,有欢笑,有吵闹,也有震耳欲聋的哭声。
苏禾不晓得为何鼻腔发酸。心底涌上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
她知道,几天后,巨大的机器将把这儿轰轰烈烈地变成废墟。抹去她们一家三口在这个世界上曾经的痕迹。
再见了,儿时嬉戏打闹的祠堂。
再见了,那棵被她刻过字的老榕树。
再见了,村口那块任劳任怨的大石头。
再见,从小陪着父亲和自己长大的土地。
再见,二十一年的美好和不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