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更鼓撞碎图瓦王宫琉璃瓦时,我正用暹罗圣水冲洗剑上血污。
玉漱公主的鎏金护甲压着霍氏族谱,护甲尖刺入"霍天都"三个字的力道,将羊皮纸上的西域朱砂染成泪痕。
宫灯映着她半边侧脸,未戴护甲的手指拂过老国王榻前断裂的玉带钩,钩头嵌着的东珠滚落在地,碾碎时迸出七色毒雾。
"父王心口插着霍家祖传的狼头匕首。
"她掀开白绫的手稳得可怕,老国王僵硬的指节仍保持着抓向王冠的姿势,"但真正要命的,是冠冕里藏的七星海棠。"我挑起那顶镶着十八颗东珠的王冠,内侧银丝缠绕的毒针泛着幽蓝,针尾刻着的波斯咒文在月光下扭曲如蛇。
玉漱忽然挥剑斩落鎏金烛台,跃动的火光照出王座背后新刻的图腾——双头狼眼中的血色,正是霍家死士独门刺青的靛草染料。
三更天的梆子声漏进冰窖时,霜气在剑鞘上凝成冰棱。
老国王的尸身躺在玄冰床上,心口处的伤口比狼头匕首窄三分。
我撬开他紧攥的右手,掌纹里嵌着的金箔碎片,竟是玉漱及笄礼上碎裂的翡翠耳珰部件。
暗门突响的瞬间,三个霍家死士抬着裹尸袋进来,袋口滑落的玉扳指刻着暹罗密文——正是使团失踪副使的信物。
他们用苗疆土话低声争执"大祭司要的活蛊还没喂饱",却未发现悬在梁上的我,正盯着尸袋里露出的半截紫檀木匣,那匣上雕的北斗七星与七星海棠毒针的排列如出一辙。
五更天的晨钟未响,霍家私兵已围住太极殿。霍天都蟒袍下的软猬甲泛着寒光,他踩过老国王最爱的云豹皮毯,靴底在王座前三寸处停住:"请公主交出传国玉玺。"
玉漱的护甲划过鎏金屏风,西域进贡的《八骏图》裂成两半,夹层中掉出的密折记载着霍家向波斯贩卖军械的铁证。她将密折掷向群臣,羊皮纸在落地前被霍家死士的袖箭射成碎片。
我适时击响朝鼓,十二名暹罗鬼面武士抬棺而入,棺中霍家二公子心口插着狼头匕首,伤口处的七星海棠与王冠毒针完全相同。
霍天都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正是他亲手培育来构陷太子的毒蛊。
退至宗庙密室时,玉漱的护甲终于颤抖起来。
她撕开三重宫装,心口处的蛇形刺青已蔓延至锁骨:"雷大人可知这图腾遇血显形的秘密?"我蘸取老国王掌心血痕涂抹刺青,显出的暹罗密文竟是"弑父者王"。
机关屏风后传来齿轮转动声,我们追至暗道时,正撞见霍天都在焚烧历代国王金册。
玉漱的缅铃击碎他手中火折,飞溅的火星照亮金册批注——老国王早在五年前便写下传位诏书,继承人却是流落民间的三皇子。
西市斗兽场的血腥气混着波斯香料,令人作呕。
我们乔装成西域商人混入时,戴着青铜面具的奴隶正徒手撕开黑熊咽喉。
他腕间胎记与宗谱记载的三皇子印记完全吻合,却在接过赏钱时用指甲划出北斗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