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又看了紫衣少年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道:&ldo;本宫会好好安置你们家人的。赐他们杯毒酒,让他们安安静静地走吧。&rdo;
立马便有侍卫上前擒住了那两个少年,绿衣少年又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楚曦不忍再听转身欲走,却听得那瘦弱紫衣少年喑哑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ldo;娘娘,你不能杀奴才。奴才也是你的子民,你怎么能不庇护你的子民,而要奴才不明不白地去替旁人顶罪呢!你如果这样做,根本就不配为后,你甚至都对不起你大周公主的身份!你若今日杀了我,我变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的!&rdo;
少年喑哑的尾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凄厉的控诉,转眼他便被堵住嘴,只余一连串&ldo;呜呜&rdo;的悲咽声。楚曦却猛地转过身来看向那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年:&ldo;你为什么要不放过我,你今日的结果又不是我造成的。你活在这个世道这么久了,这其中的道理还不明白吗?&rdo;
绛莺挡在楚曦面前劝阻道:&ldo;殿下,您同这种下贱人多说什么,跟他们说话就是污了您的耳。&rdo;
侍卫见楚曦同那少年讲话,慌忙将堵住少年嘴的破布拿下来,少年看了楚曦一眼突然有些无赖似的勾起了唇角:&ldo;我不管,你今日若不救我,我就要恨你。我谁都不恨,就恨你一个人,等做了鬼也不放过你。&rdo;
绛莺忍不住一抖,但还是挡在楚曦面前道:&ldo;你这下贱人头脑也是不清醒的,不要管他,尽管杀了他们便是。&rdo;
楚曦却抬了抬手:&ldo;等等。&rdo;
她无视绛莺的阻拦走上前去,瞅着那少年平静地说:&ldo;可是楚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总是要有一个说法的。&rdo;
&ldo;这还不简单。&rdo;
那少年突然有些恶意地勾了勾唇角,楚曦只觉得眼前一晃,突然有些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
她甚至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站在紫衣少年身前那个方才还尖叫不止的绿衣少年便睁着眼倒了下去,在他背脊上,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那瘦弱的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楚曦笑了笑:&ldo;娘娘,这下,您可以放过我了吗?&rdo;
楚曦还未从午后的一幕中回过神来,长欢替她端起桌案上的茶好心提醒她:&ldo;姐姐,喝茶啦。&rdo;
楚曦接过茶,眼睛却慢慢地转到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身上来。
他真的特别特别瘦,一眼看过去感觉就一把干瘦的骨头。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跪在楚曦面前,满脸的乖巧和顺从,甚至让楚曦觉得下午他持刀杀人只是一种错觉。
&ldo;抬起头来。&rdo;
这似乎是她第二次对他说这话了。
这次少年没有一丝犹豫地就抬起了头,他的脸也极其瘦小,下巴尖尖的真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他眼尾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这看起来让他容色更显凄艳,好似下一刻他那纤瘦的身躯就立马便要凋零了一般。在他不吵不闹的时候,你会觉得这是一张特别干净安静的脸,他就这么静静瞅着楚曦,看起来乖得像一只等待着主人捋毛的小猫咪。
&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齐越。&rdo;
那少年看着楚曦轻轻答道。
&ldo;你就这么把那个跟你一起服侍楚婉的少年杀掉了?&rdo;楚曦紧紧盯着他问,&ldo;你明知道他是无辜的。&rdo;
&ldo;可奴才也是无辜的,&rdo;齐越看起来很平静地说,&ldo;他也明知道奴才是无辜的,却想让奴才一个人顶下这所有的罪,奴才若不杀他,他就会放过奴才吗?&rdo;
绛莺在一旁听得着急,她实在不明白楚曦怎么会饶了这个一看就心术不正的少年,他方才的举动将她都吓坏了,可殿下居然将他带回来了。难道殿下旧毛病又犯了,看上他这副狐媚子相了?
不行不行!她怎么能这么想殿下呢!
&ldo;算了,&rdo;楚曦突然觉得有些疲惫,&ldo;你说的也对,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我也不想与你追究了。我给你一些钱银,你走吧,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做那些自甘堕落的事了。&rdo;
&ldo;我不走。&rdo;齐越却没有丝毫犹豫地说,&ldo;你救了我,我就要跟着你。&rdo;
长欢首先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冲着齐越大声道:&ldo;放肆!楚曦姐姐已经放过你了,你还不知好歹,若是被我皇被陛下知道了还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了!&rdo;
&ldo;我不怕。&rdo;齐越居然甜甜笑了笑,&ldo;娘娘会保护我的。&rdo;
楚曦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她朝齐越摆了摆手说道:&ldo;你走吧。本宫这儿不养闲人。&rdo;
齐越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ldo;不,娘娘,我不是闲人,娘娘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rdo;
&ldo;你不是闲人也是来路不明之人,本宫身在这个位置,一言一行都需得小心谨慎,身边实在容纳不下你。&rdo;楚曦没有看他,&ldo;楚婉现在已经死了,就算她以前折磨虐待过你也已经过去了,从这个宫门走出去,就没人知道你做过什么。&rdo;
&ldo;是吗娘娘,&rdo;齐越脸上的神色也蓦地冷了下来,&ldo;没人知道吗,可是奴才忘不掉。娘娘你知道我从几岁起就开始伺候客人了吗,我曾经是艳楼楚馆最红的小倌,男人女人我都伺候过,也被无数人所折磨过。如今我才十六岁,可这身子早已经被无数人践踏过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