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方大人回来必然要入宫觐见,您不必亲自到宫门去迎,这不合规矩。”唐丞相劝道。他没想到自己被薅过来是这种事。如果能重回当年,他必然要好好御下确保不出任何纰漏。“有您这位百官之首跟着,朕自然放心。”白明理半是开玩笑,半是当真地说道。赵朗月同样被陛下召见,如今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瞧着唐丞相。唐丞相:“……”我这也不知是犯了哪路神仙了,我改还不行吗?!唐丞相叹了口气,组织了下话语才说道:“方大人代陛下巡视,还发现了晒盐法,劳苦功高,陛下去迎乃是亲近之意,无可指摘。”白明理点点头:“你说得对。特别对!”唐丞相:“……”赵朗月则是惊讶地看向唐丞相,虽然刚才唐丞相是在胡扯,但巧了,他还真是说中了。突然赵朗月觉得,让唐丞相先当着这个丞相,真是个绝妙的主意!方大人果然深谋远虑。唐丞相:“???”赵朗月一直看着自己干什么?难道赵大人觉得自己还不够倒霉?!白明理如今没有多余的心思关心他们的眉眼官司。宋河早就让人备好了龙撵。白明理去寝殿中换了身郑重些的朝服。另一边,方长鸣没有回府,他准备先入宫……见一见白老师。他骑着马同季连惠缓慢并行。在京中,便是能够骑马也不能狂奔。到了靠近皇城的位置,他们更是要下马步行。“那里,怎么是。”龙撵。季连惠耳目清明,一下子就看到了在皇宫南门等待的龙撵,那是朝臣觐见的必须通过的宫门。方长鸣也看到了!他木愣愣地站在那里。季连惠回身去看他,他看了看宫门口,又看了看方大人,他想说这里有禁军把守,似乎还有朝臣跟着陛下,他想要说让方长鸣收敛一些……可是,许许多多的叮嘱到了嘴边变成了。“去吧,你快去吧!”方长鸣被他的声音吵醒,这才回过神来。白明理噙着笑意,远远地对他挥手。方长鸣黑了些,也瘦了,应当吃了许多苦头,白明理鼻头一酸,他微笑着不让自己留下泪来。突然,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直接从龙撵上跳了下来。“陛下!”宋河伸手想要搀扶白明理。白明理却推开了他的手,快步走向前。此时此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皇帝。或许他打心里也没记得这件事。方长鸣他快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皇宫宫门口。方长鸣一撩衣角,便要行礼。白明理紧走几步,扶住了他的胳膊。两个人瞬间进入了黑漆漆的空间中。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好像一切话语都变得那么无力。方长鸣试探着伸出手,环抱住白明理,白明理轻轻地抱住了方长鸣的腰。两人就久久的,久久的拥抱着。在这里,外界的时间凝固,他们终于可以只面对彼此了。番外一自方长鸣回来后,只是回方府上住了两日,就入宫住下了。吓得季连惠每次上朝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真不会有一日需要他带兵勤王吧。让他纳闷的是,朝中竟然一片安静。好像根本看不出陛下和方长鸣之间的猫腻似的。这是……几年未见,大家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这天季连惠实在没忍住,偷偷找了最为正经的高成林询问:“你们就不觉得哪里奇怪?”他问得尽量含蓄。高成林倒是听懂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无奈叹气:“陛下亲政许多年了,真若下定决心,不是我等能劝动的,陛下早早就召宗室子入宫了,到底是顾忌礼法,再说如今未尝传出谣言,盐政之事已到收尾,各处都等着功劳。”“陛下和方大人年少,往后日子还长,说不准有转圜的余地。”说到这里高成林品了热茶补了一句:“这是旁人想的,按我的意思,方大人和陛下下的决定,怕是过上几十年都改不了,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心中抱个幻想。朝中还能安宁上许久。”季连惠:“……”感情是大伙都知道,不过都默契地装不知道,正是分功劳的时候呢,再说了,这不是没摆到明面上吗?他们总不能钻到陛下和方大人床底下吧。这,他的想法是跟高成林一样的,改?他看玄啊!季连惠很快就从高家告辞了。唉,他觉得陛下跟方大人是改不了了,倒是朝中大臣,会被慢慢改变想法。现在是觉得只要不闹出‘谣言’来就行了。往后会不会是只要陛下让宗室子继承皇位就行了?这能退步一次,自然就能退步两次、三次。陛下和方大人怕就是打得这样的主意!季连惠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嗯,反正自己站陛下跟方长鸣,在一旁看热闹就是了!想通了这一点,季连惠只感觉无比轻松。季连惠心中痛快,难得没有起马也没有坐马车,而是哼着小曲牵着自己的骏马走回去。如今京城没了宵禁,听说京兆府更忙了,但也有好处,这京城中更加热闹了,如今还是傍晚,便有许多小贩摆摊。虽说现在商户可以在居住区域开设店铺,不设坊市,可对占道等等违法行为惩处严格,同出来觅食逛街的人群走在一处,倒也不算拥挤。“炸薯丸,热腾腾的炸薯丸!”听到吆喝声,季连惠脚步微顿,要了十来个炸红薯丸,并付了五文钱。如今良种并不贵,农户更是喜欢在田间地头,或是院子里多种一些,当年在美食节上十分昂贵的食物,已经走入寻常百姓家了,这十几个丸子能卖五文钱,还是因为这用了油炸。“客官,要撒什么调料?”小贩用干净的荷叶将红薯丸包住,插进一根小木棍,随即指着一排调料粉说道。说来他没吃过这个,倒是吃过土豆丸。“盐、胡椒、辣椒……”季连惠随意点了感兴趣的几样。小贩手脚麻利地将季连惠点的调料粉撒在红薯丸上,然后熟练地摇了摇荷叶,让圆溜溜的红薯丸随之裹满调料。季连惠也不怕烫结果荷叶,当即用木棍插了一个饱满的红薯丸放进嘴里。香辣、热气腾腾。吃得季连惠直流眼泪。没办法,他只好带着属下们去了一家食铺,买了些饭菜和酒吃。吃了饭菜,喝了酒,当然要吃些甜的。季连惠出了食铺已经到了夜晚,街道更加热闹,季连惠看到这个也想吃,觉得那个也不错。他边吃边想,得亏自己从小习武,每日都要练得大汗淋漓,不然就这么吃下去,怕是往后都要上不了马了。堂堂下任镇北王因为笨拙上不了马。光是想想都能让人笑掉大牙。说来自从边防大修过之后,边境更加安稳了,自家老爹寄来的信中也说他们近日有些松懈了,老爹反思过后准备上书,操练一下手中的兵士,不能因为安逸而松懈。季连惠在心中为老爹手下的人,掬了一把同情泪。他吃完手中的甜糕,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太平盛世啊。”—————————“好闲啊。”方长鸣靠在白老师腿上,懒懒散散地感叹,“都没人找事。”白明理正拿着折子看,在床上办公还怪舒服的。只不过偶尔这样还行,办公还是得去书房,不然效率太低。白明理拿起朱笔,写了批注。然后再去拿下一个折子。“你还想有人找事啊?”白明理哭笑不得。方长鸣翻了个身,侧脸朝着白明理,窝在他怀里说:“那倒是没有,就是没想到,连我小妹都接受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