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就是左臂上的伤口发炎了,不过今早他已经退了烧,应该没有感染。”现在的疗伤环境怕的就是不退烧,伤口感染。不知不觉中方长鸣已经被推到了床边。白明理顺手帮他将官帽摘了下来。稀里糊涂的,方长鸣就躺在了床上。这小床只有一米七五,所以高大的方长鸣只能斜着睡。方长鸣仰头看着白明理说:“那白老师要干什么啊?不会要看着我睡吧。”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生理性的泪水溢满了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白明理随手拿起旁边的手机说:“我在一边玩手机。”“啊!你还有手机!能联网吗?”方长鸣一下子坐了起来。“想什么呢?没有网。”白明理毫不犹豫地打破了方长鸣的幻想,“不仅没有网,连电都没有多少了,刚才骗你的,没电怎么玩手机。”白明理十分冷酷地关了电灯:“不仅不能玩手机,还得关灯。”方长鸣:“……”方长鸣重新躺了下来。方长鸣试探着说:“白老师,有没有学生说过你很气人?”“嗯,很多小孩都说过,天黑了乖乖睡吧。我在沙发上休息会,起得那么早我也累了。”黑暗中白明理故作严肃地声音传来。白明理对房车很熟悉,在黑暗中也顺利地坐回到沙发上。“哼,冷酷无情。”方长鸣是真的累了,更别说现在肚子里有食物,就更累了。黑暗,安静,软软的床铺,香香的枕头。方长鸣的意识逐渐模糊。在意识彻底陷入梦境前,方长鸣挣扎着冲着人影方向说:“白老师,我解释清楚了吗?白老师出去,出去,装作一下,就看懂折子了,大臣,会以为,你天赋异禀。”天赋异禀,就会有更多人支持你。最后半句方长鸣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方长鸣斜着躺在小床上,只剩下有规律的呼吸声,证明他的存在。在黑暗中时间好像完全凝固了。白明理靠着沙发背看向床铺的方向说:“嗯,好的,我知道了。”他回答道。只可惜方长鸣没听到他的回答。他想。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拒绝得了方长鸣的意见吧?方长鸣再次醒来时,对上的就是一片漆黑。他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你醒了?”白明理顺手打开灯。方长鸣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睡了多久啊。”睡得他浑身酸疼又浑身舒服。“四五个小时吧。”白明理随口说道,其实方长鸣已经睡了十四个小时了。方长鸣要是再不醒,白明理就要把他叫起来,不然睡久了该头疼了。“这么久啊。”方长鸣晃了晃脑袋说道,“我觉得我现在能去跟他们吵上三天三夜!”哼哼,自己也是有后台的选手了!嗯,就是有点想上厕所。他脸睡得红彤彤的,这个时候白明理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害羞,不过他觉得这人睡了十几个小时,自然有点生理需求。“厕所的黑水箱要倒降解剂。”白明理猜想他不好意思说,主动介绍房车的厕所怎么用,他考虑到小孩脸皮薄插科打诨道,“降解剂可贵了,一百多一瓶呢,我屯了几瓶。”“哦哦,你房车旅游开销也挺大啊。”方长鸣顺势就去上了个厕所。美滋滋。白明理靠在厕所门口,无奈地笑笑。还是太年轻。“对了,这个你拿上。”白明理刚回忆了下还有什么需要跟方长鸣交代的。等方长鸣一出来,他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小地瓜。拿多了他怕方长鸣这个挺拔的官服装不下。“这个得赶紧种下去,不然容易坏,已经保存了很久了。”地瓜的表面都有点皱了,白明理将地瓜塞进方长鸣手里,然后顺手给方长鸣整理了下他睡皱了的衣服。方长鸣站在原处,微微弯腰方便白老师给他整理衣服,刚他在厕所顺便洗了个脸,现在瞧着要多清醒有多清醒,他掂了掂手中的两个小地瓜说:“嗯,这个我给你种皇庄上,那些管事给我收拾出了一个小院子住,我就种在小院子里。”玉米他也是打算这么安排的。推广良种这事,赶一只羊也是赶,赶两只羊,那些问题还是存在,一起赶的困难程度也不会指数倍增长。主要种子放久了,活性就会降低。“正好吴瑞卿在养伤,别的活他也干不了,我就让他守着这些东西。”虽说吴瑞卿不算是罪籍了,但想要科举入仕还不是时候,加上他身上的伤不养好,以后左手怕是不好用了,就让他守着小院比较好。“皇庄那么多人,合适吗?不如等等,你收拾出我赏你的宅子,种到宅子里?”白明理拿起桌上的官帽,方长鸣很配合地低下头。一起拿出来,白明理担心方长鸣忙不过来。“合适,良种这事想要打击唐丞相他们,就得兵贵神速,有些事越想瞒着,越瞒不住,等我能回白老师你赏的宅子住,估计要等土豆推广得差不多。而且秋日过后便是冬季了,在等就是开春,农时不好耽误。”方长鸣自己扶了下有点歪的官帽。“再说了,早点种出来,百姓也能早点受益,不过秋日匈奴喜欢扫荡边境,镇北王府那儿要多注意了。唉,不过这些事也不是咱们现在能管得了的。”方长鸣一时没忍住说的有点多了。大齐朝加上白老师拢共只经历的四代,边境还算安稳,但时不时的出点问题。白明理当然知道北疆不算安全,书中写了方长鸣当上丞相的六年后胡人就大批南下了,那年天寒地冻,大齐不少地方也遭了灾正是乱的时候,北疆连丢了十二城,如今的镇北王险些战死沙场,季连惠去了北疆彻底接了他老子的班。方长鸣拉着岭南王御驾亲征才平息了战乱,丢掉的城池也在之后的年月里慢慢夺了回来。岭南王和方长鸣最大的罅隙也是在那时候产生的。方长鸣能做出拉着皇帝亲征的事,往后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唐丞相。书中,岭南王御驾亲征五年后便壮年离世了,白明理看书时不觉得,现在他能有九成把握,是方长鸣嗅到了危险,先下手为强了。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沉重,太早了。“要不要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模样。”白明理找了别的话题,他从柜子里翻出了一面镜子。镜面清晰倒映出方长鸣的脸。“来到这儿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模样。”方长鸣有些稀奇地说,虽然银镜不难制作,但这种奢侈品,不当吃不当喝的,做出来只会让上层更奢靡,方长鸣就算大致知道制作方法也没有做出来的意思。说来,这么多年,方长鸣还真没看清过自己的模样,铜镜到底是有点误差的。方长鸣摸了摸自己称得上完美的下颌线,笑道:“嗯,还是很帅的。”他用肩膀轻轻顶了顶白明理的肩膀:“白老师你也很帅啊,就是年纪太小了还没长开。果然啊,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帅者帅。”“臭屁!”白明理忍了忍实在没忍住笑骂道。方长鸣摸摸鼻子说:“以后我们能经常来这儿吗?”在空间待着还是挺舒服的。“嗯,这得看咱们有没有身体接触,每次都让我下龙椅摸你,好像很奇怪吧?”白明理倒是希望每个大朝会都能让方长鸣进来休息休息。问题是,好奇怪啊,这次还能说他听到方长鸣同意用唐致太过惊讶。下次用什么理由呢?而且他现在还是个傀儡,除了大朝会,平日大臣议事他是不参与的。再说了,方长鸣这个小小五品官,也就是摊上了良种试种的事,不然也没有议事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