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懂了,十天前,他在王都收到了天下山庄的来信,道:十二月十四日,天下氏新任家主继位,届时请宴家家主过来观礼。
他原想着,虽天下山庄所在的延殇城离王都较远,他十一月底出发便也来得及,结果,第二天出门便看到牵着马邀请他一同上路的萧誉。
他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虽说天下氏与王族关系亲密,新家主继位倒也不用提早两个多月去祝贺罢?”
那时候萧誉怎麽说来着?哦,他说,“延殇城城外的淩宵山,有一种独有的花叫淩霜花,只在十一月初大雪初降的时候盛开。”
他们现在出发,正好一同赏花。
他迷迷糊糊便收拾行李跟上了,结果快到了,他说他有事?去会一会哥哥?
宴景山很生气,“那你能把剩下那一坛梨花雪送我,我便原谅你丢下我。”
“哦,我倒也不需要你原谅。”
更生气了。
天下雪第二次看到萧誉,是在灵鹫山的半山。
与第一次相隔了半个时辰。
骑着马的萧誉在大雨裏狂奔,身后是一队拿着弯刀的黑衣杀手。
他们打马而过,溅了她半身泥水。
……
他被追杀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好友当街调戏少女,他能是好人?
还想抢她等了两炷香才等到的烧鸡。
还溅湿了她新做的衣裳。
——也不知道是哪个有智慧的祖宗把别院建在这个偏僻的山上。让我买只烧鸡都一顿好走。
她骂骂咧咧往上山而去。
临近后山,她正想着这个时辰从哪裏进才能避开巡逻的侍卫。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脚踢开。
地上的人闷吭一声。
是他。
身上好几道伤口,胸前的刀伤从左肩一直蜿蜒到腰腹,血迹沁了半件白衣。
躺在乱草中仿佛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
他在大雨中睁开眼瞧了瞧她,複又闭上。
还挺有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