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若兮听着杨祎几乎失控的问句,却半点没有好心情,反而燥郁起来。奈何身体实在虚得很,台若兮只能伏在杨祎的肩膀上,咳到昏天黑地。
待到终于能正常呼吸,台若兮强撑着稳住自己,狠狠的将杨祎从身前推了出去。
杨祎立时愣住,盲眼瞪得老大,却全然没有光泽徒留一片混沌。他纠结了片刻才伸出双手,朝台若兮的方向探了探,但又像刚才那样停在半空。
&ldo;小兮……我……是我碰痛你了吗?&rdo;他神色紧张,禁不住侧起耳朵。
台若兮微怔,迟疑着没有吭声。
而杨祎却以为那是她的默认,一颗滚烫的泪珠,毫无征兆的从那睁大的盲眼中滚落。
台若兮心头一软。&ldo;你哭什么!?&rdo;
杨祎慌张的垂下眼睫。&ldo;小兮,对不起……&rdo;
台若兮忽然好想捶他一拳,狠狠的骂他&ldo;蠢猪&rdo;,然而她根本没有力气,只得继续瞪着他,看他继续落寞的问。
&ldo;小兮,能让我摸摸你的伤口吗?&rdo;
……
台若兮终究还是心软了,她拉着杨祎的手指触碰到自己颈部的层层纱布。
杨祎的手指只微微一接触,便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疯狂的颤抖起来。直过了很久,才能勉强维持镇定,小心翼翼的顺着纱布的边沿摸索。
台若兮的整个脖子都被纱布围了起来,从下巴一直裹到肩膀,甚至胸前都被缠上了几圈绷带。纱布下的肌肤乃至下巴和胸口全部涂抹着猩红的药水,和苍白的小脸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若是杨祎看得见,一定更加无法自持。
&ldo;疼吗?&rdo;他问,声音微抖。
眼泪再次从杨祎紧闭的盲眼中滚落,在暗夜中闪出一丝晶莹。
台若兮在心底失笑,男人怎么也可以有这么多眼泪?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
而杨祎却在此时收回手,指甲嵌入掌肉。他低低的开口。
&ldo;我不知道你的伤口在哪儿。我一直不敢摸,怕弄疼你。可是……我不知道它在哪儿,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小兮,我看不见,真的一点也看不见……&rdo;
台若兮心尖忽的酸软,原来刚才他只是怕弄疼她。台若兮禁不住又想去安抚,手指却只在身前动了动。
&ldo;真没用。&rdo;她说。
尽管声音低哑难辨,可是杨祎还是听懂了。他肩头下沉,整个人显得更加萧瑟。
&ldo;我确实一点用也没有。从小到大我不过是你的跟屁虫。终究,没有能力照顾好你……&rdo;
看到杨祎这样自怨自怜,又摆出一副自惭形秽的模样,台若兮顿时无名火起。心想,接下来他又要开始胡思乱想;又要拿自己的残障为借口,在他们之间竖起层层堡垒;又要趁机从她身边逃离。台若兮在心中痛骂,他就是这样懦弱,就是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为什么还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伤她的心?
台若兮被自己心中的预想气到难以自持,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指杨祎的鼻子。
&ldo;这么没用,那你怎么还不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