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赵士诚做的,李云匆匆吃几口,实在是肚子疼的不行,早早回屋,将碗筷丢给赵士诚。她躺在床上睡觉,寒冷从每次毛孔渗透进来,放在腹部的热水袋还好是暖暖的。这里是没有炉子的,冬天也冷的刺骨。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隐隐约约感觉门开,扑进一股冷风,有什么人进来,摸摸她的额头,好温暖,好熟悉的感觉。被窝被塞进一个暖瓶,热热的,被角又紧紧地掖好。脸上慢慢地变的炙热起来,眼前亮亮的。
忽然&ldo;啪&rdo;地一声,火花四溅,屋子里一下变暗。赵士诚嘴角抽搐,他就知道这里的电线承受不住电暖的功率。打开手电,看看李云,还好没有惊醒。脚步轻盈,慢慢出去,又找了几个瓶子,灌好热水,悄悄放到李云的脚底。
李云做了个梦,还睡在温暖柔软的被窝,肚子很痛,却有人将电暖宝放到被窝中,是他吗?朦朦胧胧地看到浮动的人影,温暖的手,好像下一秒就能听到他温柔的话语。她忍不住笑了,原来我一直未曾离开。
赵士诚听到李云的嗫嚅声,不禁问:&ldo;你说什么?&rdo;
听不清楚,他俯下身,侧耳倾听,李云嘴唇翕动,如同梦呓般。
赵士诚身行一滞,起身,拿起手电出去。外面星光漫天,冷风嗖嗖,他点了一支,猩红的光一闪一闪,一缕烟轻盈飘起,迅速消散在夜色中。赵士诚吸了几口,掐灭烟头,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屋子。
李云第二天继续等在小卖部,虽然王海燕说三天一通电话,可是从几天前,王海燕嘱咐了小卖部的老板让李云每天等着,她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依旧等着。
她抬手看了看时间,算了,不等了。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儿,抬眸笑笑,准备离开。
刚走出几米,电话铃声响起,条件反射地转首。小卖部老板拿起电话说了几句,声音略微调高:&ldo;李老师,您的电话。&rdo;
她快步走近,一边接电话一边还小声地问老板:&ldo;是王海燕吗?&rdo;
老板摇摇头,她狐疑,深呼一口气,耳朵贴着听筒:&ldo;喂,我是李云。&rdo;
当她将话说出口时,对方是无尽的沉默。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没,所有的不安和恐慌慢慢凝结在这幽长幽长的电波中。
她迟疑地开口:&ldo;你……还在听吗?&rdo;
对方终于开口:&ldo;真的是李云吗?我……有点不敢相信。&rdo;
她的心脏漏跳,脱口而出:&ldo;项棣津?&rdo;
电话那头的人嗤嗤地一笑,仿佛很激动一般:&ldo;你居然记得我。&rdo;
话说出口的时候,眼眶蓦地一酸,她还记得他。
李云擦掉溢出的泪光,定定心神,说:&ldo;没想到你会联系我。&rdo;
项棣津握紧手机,像个受了委屈终于找到妈妈的小孩:&ldo;李云,我想你了。&rdo;很想很想,思念你起来,连呼吸都是疼的。
李云呆呆站立,仿佛听错了一般,鼻音上调,尽是不确定。
项棣津听得她声音哽咽,难得错愕:&ldo;李云……&rdo;
她捂着话筒,吸吸鼻子:&ldo;嗯,我在听。&rdo;
他不自觉地漾开嘴角:&ldo;李云,你有没有像我想你一样地想过我?&rdo;
李云身形一滞,胸口流出久违的温暖,好像雨过天晴后粘在拂柳的雨滴,沿着光滑的枝干一路蜿蜒,啪嗒一声掉入本已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说:&ldo;李慕好吗?&rdo;
项棣津沉默,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果然是他‐‐李慕。
&ldo;他的情况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rdo;他说,撒娇似的,&ldo;李云,你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rdo;
李云擦擦不由自主涌出的泪水,笑着:&ldo;不用问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过的很好。&rdo;
他涩涩挽起嘴角:&ldo;很好,每天很忙,不过有认真吃饭、休息,只是……&rdo;
李云吸吸鼻子:&ldo;只是什么?&rdo;
温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淡淡的却很真切,他说,很认真很认真:&ldo;只是在繁忙小憩中会想到你,开车在街上等红绿灯看到相似的背影会想到你,锦云村工程完成的时候会想到你,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餐厅想到你……我一直都过的很好,只是偶尔很想你,李云。&rdo;他收起期待,顿了顿,像初次见面的时候,带着得体的微笑,很绅士地伸手再次介绍自己,&ldo;你好,我叫项棣津,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rdo;
第90章插pter90灯火阑珊处
传说苻云浔和安心分手了,听说那天,放在苻云浔办公室的时钟花掉了一片蓝色的花瓣。安心的父母找安心谈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她站在父亲的书房,急急转身。一向严肃的父亲头一次示弱:&ldo;放弃吧。&rdo;走到书房门口的她停下脚步,回眸:&ldo;喜欢他是我做过最执着的事,再说……我们只是吵架。&rdo;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墨色的云如铅般压的人喘不过气,不一会儿零星的雪花稀稀落落地飘落下来。书桌前亮着一盏灯,小小的身形,握着笔一笔一划写着字,嘴巴抿得紧紧的,时不时的颤抖几下,抬起小手擦擦眼泪继续写。
泪滴忽然滴到纸上,洇开一个灰色的圈圈,写字的手微滞,蓦地埋头哭起来,声音低低的,好像受伤的小兽呜咽地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