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无为的步子不停,道,“去找慕容器。”
去找她说清楚。
找到慕容器的时候慕容器还跪在慕容氏祖上的牌位前,跪得笔直端正,严无为在门后看了半晌,心里微叹,然后抬步过去。
慕容器感觉自己身旁走来了一人,微微侧头,见到来人,她一怔,“先生…?”
严无为却并未看她,而是直直地对着慕容氏那一干牌位跪了下去,这一跪,跪得身旁的慕容器心都要跳停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去相信公叔雅说的话,也拼了命的不去想不去相信姑姑慕容壡和严无为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可偏偏她越是这样告诉自己便越是会想起与严无为和姑姑在一起的模样…很久以前她便觉得了,姑姑与严相实在是太默契太合拍了,像是相处了多年的挚爱,永远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在想什么。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自己骗着自己度过了这漫长的一月,而严无为方才的这一跪却是当面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是啊,是啊…严无为若不是因为她姑姑的关系,又怎么会待她如此好呢?
她都是……沾了她姑姑的光啊!
“现下,我不是你先生。”严无为的身子跪得很直,清携淡漠,又带着几丝庄重,她对着慕容氏的牌位,缕缕青烟之中,她喉间微动,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作为你姑姑慕容壡的妻子,与你相谈。”
闻言,慕容器跪着的身子狠狠一颤,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我与你姑姑是少时相识,后来去往黔州之时私定终身。”严无为一字一顿道,“于秦召王16年八月十三拜堂成亲,而今,已有十载。”
“不要说了,求你了,不要再说了…”慕容器低着头,不敢让自己眼泪流下,更不敢去问严无为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这儿亲口告诉她这些,又为什么那个人会是她姑姑,是待她如父如母的姑姑……你为什么,偏偏喜欢的人是她…?
是她姑姑,慕容壡!
“我曾与她约定,生同榻,死同穴。”严无为没有停,还是残忍地说了下去,“她本是先王最宠爱的王女,却因为我远逐黔州,我知她想要那个王位,所以我尽我一切助她夺得王位。
秦召王18年冬末的那场战事里,卫兵突袭……”她顿了一下,还是道,“是我没有来得及告诉先太子。”
慕容器的手在膝盖上攥成拳,松开又握住,握住又松开,心头微抖,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黔州距南境千里,先生来不及……”慕容器低着头想劝慰严无为更想劝慰自己些什么,可胸中的那口郁气难平,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是,黔州距南境千里,我来不及传消息给先太子是情有可原。”严无为涩着嗓音淡淡道,“可最后你姑姑还是坐上了王位,得益的是她,背后做这一切的人却是我,所以你要恨,要怨,便恨我,怨我吧。”
慕容器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有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