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可以先喝口水?”殷悟箫困难地开启干涩的嘴唇。
石漫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眼圈儿一红,委委屈屈地掉下泪来。
“没良心的……居然只是要喝水……居然敢喝水……”
“……算了。”她不喝了还不行么?喝口水都这么不易。殷悟箫苦哈哈地想。
“你!”石漫思倒抽了一口气,带着满脸的鼻水和泪水死死盯着她,然后蓦地站起身来,狠狠跺着脚在床边来回走了两圈,一副悲恸难当的样子。
“又来了……”殷悟箫抚额不忍看。她是个病人啊。
果然,在走了不下十圈后,石漫思猝然站住,转身面向床铺,气势汹汹地摆开茶壶架势。
“你让我从何问起,从何问起?”
……干脆不要问,如何?
“你失踪了整整三年,整整三年!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有捎过一根回来,连我都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还不是常常扛个包袱出门几个月音讯全无?殷悟箫很想这么反驳她。
“你明明可以来找我!就算你不能来找我,在宇文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认我?你甚至见过岑律!你却不来见我!先是听说你在百问山庄求医,还变成了百里青衣的未婚妻,结果不到一个月就听说你要成亲了,还是跟那个你以前死也不嫁的表哥!可是从头到尾,你有没有捎个消息回来,有没有?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知会我一声,你是不是当我这个朋友死了?”
……其实我是怕自己不小心死了,不敢随便给你希望啊。
“殷悟箫!你要是想绝交,就干脆利落给一句话。你的死活,我以后就再也不管不问了!”石漫思眼中的水气再度开始聚集,眼神却毒辣得像要剜掉殷悟箫一块肉一般。
“是我错是我错……”殷悟箫只得勉强撑起还有些瘫软的身躯,伸手将石漫思揽在怀里。虽说石漫思略长她几个月,却从小就对她有着致命的依赖。年幼的时候,两个早熟的女孩子互相慰藉,一同成长,这种情谊与家人无异。
没办法,谁让她从小就被人依赖着,习惯了,也不差这一个。
殷悟箫的双眼慢慢地也有些潮湿。她抱紧了石漫思,心想着:是啊,无论怎样,在这世上,还有一个石漫思。
石漫思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境,于是伸手回抱她。
“箫儿,你受苦了。”她哑着嗓子,在殷悟箫耳边这样说。
“漫思,你不恨我?真的不恨我?”殷悟箫忐忑起来。
石漫思打她一拳:“你能活着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恨你做什么?”
一股致命的温暖瞬间渗入殷悟箫的心田。也只有漫思,才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及听她解释,便能够原谅她,接受她。
殷悟箫慢慢将三年来的一切和盘托出。
听完一切的来龙去脉,石漫思抹了一把脸。
“可是……如果……然而……后来……其实……”她张大着嘴吐出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字眼,试图表达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