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么?
那双眼眸似是轻松淡然,实则承担了太多责任和浮名,殷悟箫心中无从确定。霎那间,她惧怕去想,那个以天下以江湖为己任的男人,究竟将她摆在心上的哪个毫不重要的角落。
“也许他会,也许他不会,但那对我,都不重要了。”顿了一顿,她轻轻抚上颊边乌发,仿佛寻求一丝慰藉。
然而乔逢朗却不肯放过她。
“我不会给你一个逃避的机会,也不会给他一个在你心中留下完美形象的机会。”
“你……想如何?”殷悟箫面容微微发白。
“我想如何?”乔逢朗笑容中带着狠意。
“明日,你跟我回乔帮准备完婚。百里青衣若是有胆拦下你,我便不再要你遵守诺言。若他不敢,你要答应我,从此把他从你心中彻彻底底抹去。”
入秋了。
乔帮来人捎来消息,远在京城的筠姨醒了,听说他们要举行婚礼,强撑着病体也要到乔帮主持婚礼。
木菀风仍病着,乔逢朗仍旧对她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却并不反对她病况好些后移居乔帮休养。
木菀风拉了她的手,头一次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般叮嘱她:“我把朗儿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
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神医,改日上京城来吧,楠姨的二十年,都在那里。”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殷悟箫缓缓对宣何故说。
那掩藏在宣何故孤僻性子之后的,是寂寞,是忏悔,此刻,还有一些的依依惜别。她知道,这个苍老的男人在她身上,看到了楠姨的影子。正因如此,她竟再难恨他下去。
楠姨,我就代你原谅了他,可好?
只是不知,几十年后,她自己会不会流露出与宣何故同样的寂寥?
宣何故震了一震。
“好,好。”他这样说,淡淡地,然后背过身去。
殷悟箫知道他在敛去渐红的眼眶,并没有拆穿他。
秋风吹起她水红的大氅,兜帽边缘的柔软狐毛轻拂她有些冰冷的玉腮。
那个人,没有来。
该说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