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25章（第2页）

知道端王府的轿夫还在衙门外等候，叶长风却自有想法。既已接任，端王府当然不便再去，且端王深沉阴狠，对自己分明又存了染指戏玩之心，与他同处一室，时时需戒备，实是比连日公务还要劳累。

只留公事来往，私下里，能避多远便多远的好罢。

主意既决，叶长风步出户部侧门，正待寻找轿夫，已有一人自西偏厢转出，拦着叶长风，潇洒一礼：&ldo;叶大人安好！&rdo;

&ldo;子若，你怎会在这里？&rdo;叶长风看清来人，失声惊呼，声音中却全是欢喜，一把扶起对方，怨道，&ldo;才几天不见，你就跟我拿腔作势，算什么呢？&rdo;

被叶长风失态抓住双臂，张子若心中一暖，知那份欣悦兴奋不是假的，也不枉了自己每天在户部相候。但这话却不能说出口。张子若不露声色，反手回握：&ot;大人升官，做下属的自然要恭喜才对。&rdo;

升官么？叶长风苦笑一声，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ldo;子若，你在哪家客栈下榻呢？我随你一起去，细细再聊罢。&rdo;

说完回头，这时端王府轿夫已在近侧候命，叶长风直接令他们回府，并代禀端王，自己将寻客店暂住，不再打扰。轿夫们面面相觑，倒底还是拗不过叶长风命令，先行回转了。

蓝珊却不离开，也不答话，只是冷冷站在叶长风身后数尺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抱臂看着。叶长风被蓝珊盯得浑身不自在，心道端王送他给我，究竟是代劳来的，还是折磨人用的。叹息一声，拉住同样已察觉的张子若，低声道：&ldo;他是端王派来跟我的，说是代替三儿……唉，我们走罢。&rdo;

张子若瞥了蓝珊一眼。这两人初时相见便互无好感，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冰冷目光在空中互碰，似激起一串火星，谁也不肯相让。若不是叶长风唤张子若动身，只怕当场便能发作起来。

第43章

张子若在城西的老字号太白居包了座偏院，虽不大，青砖粉墙绿杨成荫倒也幽静。又吩咐太白居的伙计送进几道饭菜，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这才算坐定了下来。

蓝珊却仍站在叶长风身后，叶长风含笑要他一起用饭，张子若在旁似笑非笑地挑起了嘴角，蓝珊见状，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身便走出了屋门。

&ldo;这下可清静多了。&rdo;张子若如释重负，&ldo;大人趁热吃，不用理他。&rdo;

叶长风瞧着他笑了一笑：&ldo;连顿饭也舍不得，难得见你这么小气。&rdo;

张子若也不分辩，笑着将面前的一盘金丝脆瓜换到叶长风手边：&ldo;这是京师的特产，大人尝尝，看喜不喜欢。&rdo;

从早晨忙到现在，叶长风也确实饿了，不再客气，提箸便吃。两人都是儒家门下，讲究的是食不语，直到一餐饭吃完，才相视一笑，打破沉默。

殷勤的伙计早过来收拾完桌子，又送进一壶茶，张子若按常例赏了，蓝珊却至今还不见踪影。张子若只当没有这个人，叶长风也不甚在意，两人各道别后诸事，又谈起朝中动向。

&ldo;这一阵，就数二皇子与三皇子的争斗最引人注目，&rdo;张子若啜了口茶，面容在袅袅的热气中有些模糊，&ldo;也不知怎地，本来都只是暗里对峙，场面上兄友弟恭还是极和睦的，近一个月来突然便明刀真枪地对上了，争封地，争功绩，争着说对方的不是，两派门下的奏章都跟雪片似的往上递，竟斗得乌眼鸡一般。&rdo;

叶长风病卧端王府多日，自然不知外界事，不由愕然：&ldo;这两位皇子我以前都是见过的，三皇子或许有些血气，二皇子却谨慎持重的很，怎地也跟着一起胡闹？&rdo;

&ldo;谁说不奇怪呢？&rdo;张子若的声音格外平缓，&ldo;好端端地就闹起来了，越闹越火，等到两边都想起要追查原因时，却是谁也查不出了，现在是势成骑虎，不得不斗到底。&rdo;

&ldo;立太子是国之根本，这件事不解决，其它事也别想做了。&rdo;叶长风一叹，&ldo;我上午随手在户房一翻，只觉折子凌乱，各地报来的钱粮多有前后矛盾处，原来是都在观风试探，无心本份了。&rdo;

&ldo;那是有人放纵。&rdo;张子若静静道，&ldo;你刚去，户房是王同选把持着，岂肯让你一下便摸清关节？自然是要搅成一团，或藏，或改，越浑越好了。&rdo;

叶长风沉吟片刻，抬头看向对面：&ldo;子若，你向我坦承身份一事，皇上知不知？&rdo;

&ldo;……我没回禀。&rdo;语声微微干涩。

&ldo;那好，你还来帮我。&rdo;叶长风也不去细想张子若为何要隐瞒此事，松了口气，笑道，&ldo;皇上若知了，定要将你调回，少了你这样能干的人，我可真还有些舍不得。子若不会怪我这点私心作祟罢？&rdo;

&ldo;怎么会。&rdo;张子若微侧过头，避开叶长风眼神，淡淡笑道，&ldo;我对大人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忘的。&rdo;

叶长风一怔，随即想起张子若曾道过愿一生跟从自己，又想到这数年来共历的多少风雨，一时感慨，竟说不出话来。

和风从半开的门窗间吹过，地上葳莛轻移，屋内一时静谧无比。两人各自品茶不语，均觉这一刻心中安宁平和，多少悲喜忧急都在堂前这淡淡的日光里化了开来，花开花落行云流水，原来世态人情也不光只是翻覆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茶还未凉，院门处已传来清脆语声：&ldo;求见叶大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