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那?些孩子齐齐地摇摇头,「今天爹回来了,晚饭还?要好一会呢,我们玩玩再回去。」「这有什么好玩的?」宁桉指指他们脚边的堆成?小山一样的石头笑,「不回去那?就再学会吧,你们都会唱什么歌啊,念给?先生听听,明?天教你们怎么写里面的字。」一听到这个,那?些孩子眼睛都放光,特别是余七娃,一冲动,立马就开口唱起来。「假狸猫,罪羲皇;白光现,浊世清……」他一唱,其他的孩子也绷不住了,一边笑,一边打着拍子开口。「假狸猫,罪羲皇;白光现,浊世清;雷巨响,换太阳……」夕阳暗淡下去,血色余辉里,一群孩子稚嫩又欢快的歌声悠扬,笼罩整座村庄。风刮落叶,宁桉心?头一紧,有怒吼声惊雷一般,从身后炸开。「你们在做什么?!」余地怒发冲冠,涨红着一张脸,冲过来啪地一巴掌拍到余七娃脸上,连声怒吼,「老子怎么教你们的,不许唱不许唱!你们当耳边风是吧!」「看老子不打死你们!」话音刚落,余地高高举起巴掌,怒红着脸就要挥下。余七娃被他爹一巴掌扇得脑瓜子嗡嗡响,一时间瞪大眼睛,愣在原地。「爹——」他尖锐的哭嚎声响起,巨痛却不如预料中?传来,有一个比他更大,更情真意切的声音嚎了出来。「大哥啊!」宁桉一把鼻涕一把泪,猛地朝着余地扑了过去,指尖软骨散一弹,成?功把人撞倒在地。「呜呜呜呜我的亲大哥!终于?见到你了!」宁桉死死拦着余地,哭得撕心?裂肺,连声哀嚎,「大哥你就是护法?大人吧,求求大哥了,救救我吧,我恨死这狗皇帝啦!」「呜呜呜呜大哥没有你我怎么活啊大哥!」「啊?!」被撞到一旁,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铺天盖地连哭带嚎地吼了一通,余地脑瓜子嗡嗡响,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还?没醒。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把狗皮膏药一样的木安攘开,气势汹汹,「你妈的小崽子,敢推老子!护法?,什么护法?,我不知道!」宁桉顺势往后一退,匆匆用袖口抹干眼泪,强挤出抹笑容来,「就是那?个,圣光教啊,假狸猫,罪羲皇,这就是圣光教!」他大声地开口,字正腔圆,半点?不害臊地朗诵起来。「假狸猫,罪羲皇;白光现,浊世清;雷巨响,换太阳!」这情感充沛的声音一时间震住余地,也震住远处匆匆忙忙赶来的其他人,一时间,空院里一片死寂。一遍不够,宁桉意犹未尽,张口就想来北砚(二)另一头,山南省北砚府衙内,吕长梁急得满头大汗。他摘下官帽,六神无主地走来?走去,烦躁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他妈的,为什么就本官任上出这些破事!白日爆炸,真他妈的见鬼了!」「就这点破事还要巡抚来查,万一真查出了点什么,本官这脑袋不得完蛋?!」「卢浔!」吕长梁忍不住大喊一声,侧门外,下属一溜烟地跑过来?,谄媚地开口,「大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平康坊那?边可都查过了,没有什么火药的残留。」「这可不是我们说的,那?是神机营自己查出来?的。这说明?什么,」主事卢浔信誓旦旦,「这不就和地龙翻身一样,纯属天灾嘛我哪能怪到大人您头上!」吕长?梁被他安抚地松了一口气,坐会官椅上把乌纱帽带好?,斟酌着问到:「平康坊那?边,重建得怎么样了。还有这巡抚,可派人打听到哪了?」卢浔:「平康坊那?边已?经在建着了,虽不说完全?修好?,可也能看出来?大人您战战兢兢地救灾过了。」「至于巡抚,」卢浔酝酿着开口,「据说已?经到淮北那?边,估摸着再?过几日就到了。」他忍不住开口,「大人,下官派人到京城里打听了,可谁也说不出这巡抚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只估摸着是个年轻官员,大约是陛下新提上来?的。」「您看……」卢浔意味深长?地示意。吕长?梁暗哼一声,一脸老神在在地开口,「年轻好?啊,年轻官员没见过什么世面,几个美人一点财帛就能打动。怕得就是来?些老油子,到时候你家大人脱一层皮,你也别想?好?!」他放下杯子,招手示意卢浔附耳过来?,「该准备的你都给我准备好?,人也找妥善些的,到时候巡抚一到,我们就开宴。」卢浔连连点头,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大人英明?!」「哼,少拍马屁!」吕长?梁放声大笑,故作洒脱地挥挥手,「城门那?边给我看好?了,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生面孔,没人作保的都别给我放进来?。」「想?给我搞微服私访那?套,没门!」另一头,宁桉送走村里的孩子,一脸热情地迎上余地。「护法,啊呸!大哥——」面皮白净的少年兴致勃勃地发问,「我们这是要去哪?」余地乜他一眼,冷哼一声,「你真当我圣光教是路边的大白菜啊,想?入就能入。」「我告诉你,没点诚心,可别想?加入我们。」宁桉一脸正因如此地点点头,神经绷紧,跟着人一路走过大半个寨子,绕到后山旁的一处小院落。余地先进去,一把掀开地上的石门,露出漆黑幽长?的楼道,打身往里走,「跟上——」「好?勒。」宁桉满口答应,在衣袖的掩盖下把撕开小口的软骨散捏到掌心,面色如常地跟着人往里走。地道里面,却?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两人一路顺顺畅畅地走到一间?开阔的屋子里,屋子一片漆黑,余地却?没有点燃蜡烛,而是从兜里掏出一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