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屋里已经乱作了一团,洪氏的两个丫头巧兰和巧慧两个正在争吵。
&ldo;死蹄子,贱货,让你好生护着姨娘,你竟然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如今姨娘没了,我看你如何回去跟老爷和夫人交待。&rdo;说话的正是巧慧,长得瘦长脸,虽然也清秀,那双眼睛却放着阴戾的光,正指着巧兰大骂。
&ldo;你怪我作甚,姨娘睡个觉也能没了吗?分明是你白日服侍她时没有用心,让她误食了什么,你看,姨娘既没有上吊,也没服毒,好好的人怎么会没了?&rdo;巧兰呜呜哭着回道。
素颜在门外听着便更是诧异,紫绸打了帘子让素颜进去,只见两个丫环一个坐在地上,另一个坐在榻上,边哭边骂,床上的纱帐被挽起,洪氏躺在床上,脸上的浮肿仍未散去,双眼紧闭,肤色黑青,素颜走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当真半点气息也无,竟是死透了。
再看她的嘴角两边各流出一条暗黑色的血丝,已经凝固了,心中大震,看这样子,怕是被毒死的。
她又去揭洪氏身上的被子,扳开洪氏的头看两侧,脸侧耳后并未发现异常,又拿起洪氏的手,十根手指都细细观察着。
两个丫头还在哭,素颜几个进来了,也像没发现一般,只顾哭着,白妈妈便喝道:&ldo;哭什么?都好生站到一边去,洪姨娘没了,你们一个都脱不了干系。&rdo;
那巧慧似是被骂醒,徒见素颜正在查看洪氏的尸首,突然便冲了上来,对着素颜一推道:&ldo;你得意了,安心了,如今人被你逼死了,你可以高枕无忧了,姨娘再也不能跟你抢世子爷了?真没见过像你这般狠毒的女人,一个正室,非要逼着妾去死。&rdo;
紫绸听得大怒,上前去就将巧慧拖开,怒道:&ldo;你胡说八道什么,洪氏死了关我家大少奶奶什么事?你再乱咬乱骂,拖出去打死。&rdo;
那巧慧像是疯魔了一般,见紫绸来拖她,便回手就去揪紫绸的衣服,骂道:&ldo;少狐假虎威了,你不过也是个贱胚,你主子狠毒手辣,逼死姨娘,你也是帮凶,还来惺惺作态,查看什么,看着就恶心。&rdo;
陈妈妈听得也是怒火灼烧,上前去啪的一耳光甩在了巧慧脸上,骂道:&ldo;你是疯魔了么?想给你姨娘陪葬也不在这一刻,大少奶奶分明就是来看姨娘死因的,你却在此胡闹,可是心虚,是你害了你主子?&rdo;
巧慧被这话气得两眼直冒绿光,挣扎着就要往素颜身上扑,素颜仍在看着洪氏的尸体,见那巧慧对自己污言污语了好一阵子,白妈妈是站在一旁,脸色复杂,却并不出声制止,也不管那扑将过来的巧慧,只是半挑了眉,静静地看着白妈妈。
白妈妈眼色微闪,这才大声道:&ldo;来人,将巧慧拖出去,大吵大闹的算什么,若不是看在你死了主子太过伤心的份上,定要乱棍打死。&rdo;
素颜听了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对白妈妈道:&ldo;报官吧。&rdo;
白妈妈听得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素颜,洪氏虽贵妾,但倒底是个妾,她死得蹊跷,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京城里头,哪个大户人家一年不死个把通房小妾的,谁都不会报官,只会自己在府里处置了,原因就是谁家也不敢将自家的事情让人公开查,就怕一查之下不止是一个死人的事,而是会将好些个见不得光的都抖落出来,这……怎么能报官?
&ldo;大少奶奶,不可啊。&rdo;白妈妈冲口道。
&ldo;不报官那妈妈说该怎么办?如今夫人重病在床,不能理事,姨娘死得又不明不白,而她们几个又莫明其妙的攀咬到我身上,我清清白白的人可受不得这个污辱,还是报官吧。&rdo;素颜哪里不知道这根本就不能报官的,只是侯夫人故意装病,将这种麻烦事推到自己头上,而如今侯爷也没在家,洪氏的死……很有问题,显然易见是个阴谋,自己如今被逼着理事,如若有半点处置不当,便会沾上一身的污水,怕是洗都洗不干净,不若逼了夫人出来,走一步看一步,步步为营,看那幕后之人穿是谁,又想要做什么?
何况,自己还什么都没做,洪氏的丫头就将矛头对准了自己,那便更不对插手了。
白妈妈听得眉头紧蹙,眼中闪着一丝无奈,又劝道:&ldo;她们几个糊涂了,乱嚼舌根呢,老奴这就着人将她们关进柴房,大少奶奶还是先将姨娘的后事处理吧。&rdo;
素颜听了眼神冰冷凌厉地看向白妈妈,冷声道:&ldo;请妈妈着人来,将这屋子团团守住,巧慧和巧兰也不许离开此处半步,洪姨娘的尸休不许挪动,一切,等夫人病好,或者,侯爷回来再行处罢,洪姨娘乃贵妾,她因何而死,怎么死的,一定要查出结果了,我一个新嫁娘,不敢乱做决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