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制的外衫被解开,顺着少女的肩膀滑落在手背上,带来朦胧的如雾一般的触感。少女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珠玑光辉,少年动情,忍不住吻了上去。她霎时间不知今夕何夕,如坠云雾。窗外夜风吹过,满地落叶如落雨,凛凛回眸,看见映在铜镜中的她和虞景,像一对交颈鸳鸯。他的手不知何时落在了她的脚踝上,隔着薄薄的鞋袜,握在了手中。拇指慢慢在她脚踝上揉搓,似乎要将她脚踝上那一粒小痣揉出血来。他的手指捏住她的小腿缓缓上移,慢慢地将垂落下来的裙摆往上推。凛凛的脸上滚烫,咬着唇,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少年低下头,她已经看不见他的脸,但身体带来的陌生感告诉她他在做什么。凛凛睁大眼睛,想要保持理智,可是她不能。她失神般地软倒,慢慢用手臂掩住了红的快要滴血的脸。好羞耻。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天水碧色的裙摆像云一样抖动,最后被少女用力,在手中紧紧攥成了一团。消失的文流月夜间下起了雨。山间多雨,夜夜如此,银杏和玉兰树下散落的雨滴,轻轻落在竹制雨棚上,发出咚咚轻响。阿南站在窗边,目送着天凌戴着斗笠离去,消失在雨夜中,才慢慢拿起只剩下一枚果子的糖葫芦,放在嘴里慢慢咬着吃。吃完后,她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见到天凌的时候就会砰砰乱跳,天凌走后,想起他来,也会砰砰乱跳。去年他不告而别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呢。没想到那日,她正踩着梯子在银杏树上摘白果,摘到忘情处,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跌下来。她原本想施展文姐姐教她的轻功落地的,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被人揽在了怀里。阿南下意识地看向接住她的少年。天好蓝,云好白,银杏叶子好美,他的眼睛可真漂亮。女孩以为自己在做梦。“你摘这个做什么?”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有些沙哑,但已经能听出那嗓音里的纯净音色。阿南回答:“炒白果给大伙儿吃。”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天凌哥哥也爱吃,我想给他留一些,等他回来吃。”少年咧嘴一笑,摸了摸她的发顶,“你等着,我帮你摘。”阿南想到这里,用被子捂住了发烫的脸孔。说起来好笑,她当时居然没反应过来他就是天凌呢,还跟做梦一样,站在树下看他摘白果。后来,他真的给自己摘了满满一筐白果,还拉着她的手,往她住的院子走。当时,她的心跳的,也跟现在这样快。阿南翻了个身,又想起刚才,少年不经意吃掉了一个自己咬过的山楂,羞的她差点抬不起头。但是天凌哥哥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否则怎么会这么晚了还记得与她的约定,前来赴约呢?她要不要告诉他,她也喜欢他呢?阿南又翻了一个身。不行,现在不能告诉天凌哥哥,要是他不喜欢她,以后不理她了怎么办?他好像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时期,能操纵好多条蛇了,还能利用灵力帮她救活她养的花草了呢。她以前最怕蛇了,可现在,她却觉得那些小东西好可爱。她咬着指甲想,要是、要是她也同天凌哥哥做了夫妻,生出来的孩子,会、会变成一条小蛇吗?少女的幻想总是天马行空的,很快,她就被自己的想法羞的无地自容。不行不行,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练武,修炼。她听文姐姐说,沧溟那个大魔头还没死,不知道藏在了哪里,他曾经派人折磨过她和天凌哥哥几个人,天凌哥哥一直以来都想杀了沧溟那个大魔头,并为此更加努力修炼。她想,她一定要变的强大一些,至少不要给天凌哥哥、公主姐姐和狐狸哥哥拖后腿。公主姐姐已经是不周山最厉害的符箓师了,她曾经亲手教她画符,传授她入门技巧,她也不能给她丢人。于是,小姑娘一骨碌爬起来,开始按照姬千凛教她的法子打坐聚灵。就在她静坐修炼之际,忽然听见隔壁房间中传来一声奇怪的动静。隔壁住着文姐姐,文姐姐此时应当已经睡了,怎么会有声音传来呢?会不会是坏人?阿南吓了一跳,立刻悄悄摸摸爬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个小缝,偷偷往文流月的房间瞧。室内没什么光线,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听力很好,她听见文姐姐房间的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对方的脚步很轻,呼吸也很均匀,有几分熟悉,好像就是文姐姐本人。大概是起夜吧。阿南放下心,回到床上继续打坐,可是,她始终没有听见文姐姐回来的声音。阿南觉得很奇怪,她再次翻身下床,来到了文流月的房间外。房门大敞着,文流月也不在床上。净房里也没人。阿南纳闷了。净房就在屋里,外面还在下着雨,文姐姐这么晚能去哪呢?-凛凛梦见自己神游太虚,忽而上天,忽而入地,拔身而起时,身畔的流云万千,落地之时,身畔是车水马龙。忽见人群自动分开,身穿浅色衣衫的男人朝她走来,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小狐狸对她笑,他向她伸手,唇角绽出一个纯净至极的笑意。他说,“凛凛,我们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可以吗?”她笑的醒过来。一室静谧,满窗华光。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头顶上是一方芙蓉色帐子,一个从未见过的银制熏香球正挂在帐子上。她伸手,将那熏香球取下来,放在手里看,熏香球转动间,浅黄色的桂花窸窸窣窣,甜甜的桂花香扑鼻而来。目光下意识划过妆台,甚至不敢停留。但昨晚的记忆还是瞬间涌入脑海。好个虞景,那晚果然是他。即便早有准备,她也没想到这狐族的魅香竟然这么强悍,她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过去。但她还是有一点模糊的记忆。她记得他戏弄她,欺负她,化出妖相却不给她摸耳朵和尾巴。如果她一定闹着要摸,他就要她求他。她不愿,他便用傀儡丝绑住了她的脚踝,用狐尾挠她的痒痒,顺着她的脚踝吻到小腿,却还不停下来……凛凛记得自己当时瞬间失神了。她不敢往下看,只敢仰头看着屋顶,看那房梁上雕着的缠枝花纹,一瞬间天旋地转。她又羞又耻,又急又气,当时的她就像砧板上的鱼,腰腹绷的紧紧的,想挣扎又被他死死按住,连翻身踹他的力气都没有。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她被他送上去的时候,眼前炸开了许多烟花,然后……然后她就昏了过去。应该是虞景把她抱回床上的,甚至还为她更换了裙子。凛凛握着这枚熏香球,又闭上了眼睛。狡猾的狐狸!当时就该拆穿他的,自己怎么就昏了头,任由他摆弄。凛凛揪着那流苏,愤恨地想着。太亏了,说什么都要找机会找补回来。天色已经大亮,窗外鸟鸣啾啾,昨晚下过了雨,空气清新的不可思议。凛凛推开窗,嗅到一股焦香的奶味。庭院中,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的青石地面已经干透了,石缝里的小草挺拔地仰头,木制的栅栏外,一丛黄菊已经结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花苞。天凌坐在小板凳上,背对着她的视线,低着头正在吃什么,一边吃一边赞道:“香,甜,脆,真好吃,主子,您也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