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喧摆摆手,把那支抽出来半截的烟又推了回去。
“真别想太多,”李叔把烟盒拿起来放进裤子口袋里,“不是说要好好保护嗓子吗?”
陈向喧比画:我记得。
“当然了,你要抽我也不拦着,更何况我自己都抽,”李叔望向陈向喧,“话又说回来,假如你的嗓子真的还有救呢?”
没救,陈向喧心知肚明,很小的时候医生就给他下了诊断,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开口的机会。
但他总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可能他好好保护嗓子就还能有那一天。
他这么做了,李叔也就跟着信了。
陈向喧点头:那我到时候就更吵了。
“那多好,”李叔说,“年轻人,就要吵。”
陈向喧摊手,又说:到时候别嫌我烦就行。
“那不能,你最好和电线杆上蹲着的鸟一样吵,”说到这里,李叔又问,“你今天不是和小俞去买鱼吗……哎这句话怎么这么绕口。”
陈向喧问:是啊,怎么了?
“没看你买什么回来啊,”李叔想了想又说,“对,就是空手回来的,没记错。”
空手?
陈向喧将今天从出门到进入花鸟市场,广场闲坐又步行回来的过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那束蓝色鸢尾被遗忘在了广场。
陈向喧说:本来是有束花的,在路上拿掉了。
怎么说这也是俞知游送给他的,掉了不太好,虽然是他俩一起掉的……但还是得给他说一声表示歉意才行。
他刚准备回房间拿手机,又想起自己没有俞知游的电话。
在李叔眼里,他就是原地转了个圈,在这夜里还显得挺诡异。
“你这怎么了?”李叔学样扭扭身子问他。
他比画道:把俞知游的电话给我,我有点事给他说。
李叔边叨叨边掏手机:“这大半夜的,什么事这么急啊,教他什么吉他小技巧教错啦?”
陈向喧杵在那里等李叔翻号码,他自己都惊讶,竟然能在这个时候克制住不去催他快点。
“喏。”李叔把手机递给他。
陈向喧在阳台柜子里翻出纸笔抄了下来,又将手机还给李叔。
“你今天应该买条鱼回来的,”李叔在陈向喧没关上的柜子里翻了翻,“我记得家里有个空鱼缸来着。”
他拍拍李叔‘忙碌’的背影,比画道:我没养过什么东西,怕养不好。
李叔说:“没养过哪知道养不养得好啊,什么事都要做了才知道嘛——”
陈向喧将食指放在唇边,又比画道:知道了,但是现在该去睡觉了,明天你大学同学要来。
李叔瞟了一眼客厅墙上挂着的钟‘哎哟’一声,“明天早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