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的孩子忽然踢了一脚,林软笑着抚上小腹。她知道,这个说要"够了"的男人,此刻定然又在盘算给孩子打什么样的长命锁,就像他嘴上说着不要,却总在她睡熟时,偷偷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傻笑。
林软就着他的手啃桃酥,碎渣掉在男人长满老茧的掌心。忽然感觉肚皮发紧,刚要说话,夏禹纪的手已经覆上来:"又宫缩了?"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鼻尖发酸。
产前最后一次孕检,医生看着B超单皱眉:"双顶径偏大,考虑剖腹产。"夏禹纪蹲在诊室外的台阶上抽完半包烟,回来时眼睛通红:"咱们剖,不受那个罪。"
林软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笑:"别人都能顺。。。"
"别人是别人!"夏禹纪突然拔高的声音惊飞窗外麻雀,反应过来又压低嗓子,"王婶家儿媳妇去年。。。反正听大夫的。"他攥着缴费单的手背青筋暴起,纸边都捏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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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那天,夏禹纪在产房外来回踱步,把水泥地磨得发亮。护士抱着皱巴巴的婴儿出来时,他只看了一眼就扒着门缝喊:"我媳妇怎么样?血压正常吗?"
月子里,夏禹纪成了全村最讲究的爷们。灶台上永远温着鲫鱼汤,尿戒子用开水烫过三遍才晾,半夜孩子哭闹都是他抱着哄。有次林软起夜,看见他歪在藤椅上打盹,怀里襁褓裹得严严实实,自己的棉袄却滑到地上。
"再生个闺女多好。"林软某天逗着孩子说。
正在搓尿布的男人手一抖,肥皂泡溅了满脸:"不要了。"他低头用力搓着布片,声音闷在盆里,"那九个月。。。再来一回我受不住。"
林软望着丈夫微驼的背,忽然发现他后脑勺多了好些白发。这个扛过野猪挨过饥荒的汉子,竟是被怀孕吓白了头。
腊月廿三赶大集,夏禹纪天没亮就套好驴车。车斗铺上两床厚棉被,又把灌满热水的葡萄糖瓶子裹在旧毛衣里,这才回屋抱还在打瞌睡的媳妇。
"把围巾系严实。"他给林软拢了拢军大衣领子,顺手把虎头帽扣在儿子头上。小家伙被摆弄醒了也不哭,攥着拨浪鼓直乐。
驴车吱呀呀碾过结霜的土路,林软裹着花棉被靠在丈夫肩头。晨雾里飘来油条香,夏禹纪忽然拉住缰绳,跳下车钻进路旁早点铺。再回来时怀里揣着油纸包,层层打开是三个茶叶蛋。
"趁热。"他剥好一个递到林软嘴边,蛋黄还汪着溏心。林软就着他手咬了一口,剩下的被他三两口吞了,蛋壳仔细收进布袋——留着卖废品。
镇供销社门口人头攒动,夏禹纪单手抱孩子,另只手始终护在林软身后。卖头绳的摊位前,他杵在那儿比划:"要那个红底白点的。"见林软瞪他,黑脸泛了红:"过年嘛。。。"
裁缝铺里,林软摸着的确良布料舍不得撒手。夏禹纪凑近价牌倒抽口气,拽着她往外走:"去年那件蓝褂子挺。。。"话没说完被媳妇踩了脚,回头见她抿嘴笑,又臊着脸折回去:"同志,扯六尺。"
最热闹是副食柜台。夏禹纪摸出皱巴巴的布票粮票,林软突然扯他袖子:"看!上海奶糖!"玻璃罐里大白兔摞得齐整,他数了数价钱,咬牙道:"称半斤。"转身却把糖塞进林软罩衫口袋:"别让那小子瞧见,牙都没长齐。。。"
晌午在国营饭店打牙祭,夏禹纪要了碗阳春面,把浇头全拨给媳妇。林软夹起荷包蛋,手在桌底下悄悄碰他膝盖。男人虎着脸:"快吃,面坨了。"耳朵尖却红得要滴血。
回去路上,林软翻出新买的毛线:"给你织件毛衣。"夏禹纪正给儿子擤鼻涕,闻言嘟囔:"我有军大衣。。。"见她瞪眼,又改口:"要藏青的,耐脏。"驴车晃悠着,他感觉后颈一暖——媳妇把围巾分了他一半。
暮色里,林软摸出颗大白兔,剥开糖纸塞进丈夫嘴里。夏禹纪咂摸着甜味,忽然从车座底下掏出个布包——是那件的确良衬衫。
"你!"林软眼眶发热。
"生日礼物。"男人挥鞭抽了个空响,"反正。。。反正能穿好些年。"
驴铃声惊起一群麻雀,晚霞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儿子在襁褓里吐着泡泡,林软把头靠在丈夫结实的后背上,听见他胸腔里震出闷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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