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似乎成为了他此刻的弱点所在。
顾绛没有去压抑这股情绪,也没有阻拦箭矢,任由它迎面而来。
伤心小箭,正中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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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帐外的笛声,温纯一时兴起,取下了自己的琵琶。
怀抱琵琶半遮面,比起琴瑟箫管,这种唱见于歌舞演艺的乐器总有一种旖旎气质。
但温纯对琵琶的第一印象,来源于一位西北大汉,那汉子抱一把铁琵琶,琴声铿锵,有金戈惨烈之声,父亲对他们说这位多半是从军中出来的,只有见过战场的人,才能作此声。
回来后,温纯便对父亲说,自己想要学琵琶,关七答应了。
温纯本以为父亲会为她寻一位乐师做老师,没想到关七竟买了一把琵琶回来,亲手教她。
“学乐器没有什么诀窍,无非多练,等你练到一定火候,懂了乐理,自然能操控自如。”看着围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关七敲了敲琵琶的腹部,笑道:“到时候,我带你们做一件你们自己的乐器如何?”
在温纯的记忆里,父亲近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能教师哥笛箫竹管,带着盛崖余乘风上山,听声取竹节做箫管,也能帮她选适合的琵琶弦,一根根绷紧调好。
这把琵琶就是关七亲手为她做的,从她开始学艺就断断续续地做,有闲暇又有心情时就取出来凿磨,历经六载才制成。
温纯给这把琵琶取名“青凋”,极为爱惜。
何英见她取琴,有点好奇:“小姐,听他们说,您的琵琶是关爷教的,他们在西夏时曾听关爷亲手弹过,是也不是?”
见温纯点头,何英追问道:“那一日,关爷弹的是什么?他们都说是没听过的曲子。”
温纯抚摸着琴柱,回想起那时西夏国灭,耶律南仙自刎宫中,父亲替她收敛尸身后,按刀观望着金兵压境,即将生灵涂炭的银川城,在耶律南仙墓前弹的那首曲子,低声回道:“国灭身陨,悲凉无限,父亲那一日所奏的,是《霸王卸甲》。”
说着,手指划过琴身,发出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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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绛反手拔出了这枚特制的小箭,鲜血从伤口涌出,瞬间染红了白衣,他封住自身穴道止住了血。
这是顾绛今夜第一次受伤见血。
可元十三限并不为此得意,他的面色一沉,道:“你竟故意硬接我的箭,是看准了我杀不了你?!”
顾绛打量着手里的箭矢,叹道:“也没有那么轻松,我全力护住了心脉,依旧被这箭上的伤心之意所伤,攻人以‘情’,当真是好功夫。”
“可惜了,你的《山字经》和《忍辱神功》看似融为一体,其实还未真正大成,否则我绝不止受这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