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皇上咳了几声,虚着声音道:“赵大人彻夜缉凶,辛苦了,起来吧,赐座。”
赵煜起身,瞥见肃王面色如常就坐在一旁椅子上,沈澈则坐在父亲床脚处。
岳太医,不远不近的伺候着。
再看皇上,只穿了一件寝衣,衣襟没系上,他的伤不知具体在何处,是能看见大片的白帛斜向自右肩跨过来,而后缠在腰里。
可就是这样好巧不巧的,赵煜隐约看见皇上左胸心脏的位置,有一块伤疤,颜色已经浅淡得紧了,却引起赵煜无限猜测——那会不会曾是一片海棠花瓣的印记?
为了掩盖身份,被他毁了去。
想到这,赵煜暗下决心,前世那些阴沟里的算计,他这辈子本来再也不想碰了,而如今,为了沈澈,他愿意变回从前那个机关算尽的人。
他不愿,更不忍心,让沈澈独自肩负两个人的未来。
赵煜向皇上行礼道:“陛下,刺客是胜遇府胜天镖局的镖师,他行刺不成,自南山脚的深涧一跃而下,尸身被冲入涧底暗流,依照寻到的衣裳残片来看,他出血极多,这般落入暗流,九死一生。”
皇上皱眉听着,沉吟片刻,道:“罢了,死了便算了。”
一不查底细,二不问缘由,皇上这决定,更让赵煜觉得问题无处不在。
面儿上,他行礼领命。
皇上伤得不算轻,却没有叫众人退下的意思。他上了年纪,又至尊多年,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眼神光,从半眯着的眼眸中扫出来,好像能算计到人心里去。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慌。
赵煜随意看向沈澈,见他素着脸,蒙着眼睛,坐在父亲脚边,心里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众人各怀心思,屋里的气氛静得尴尬又凝滞。
终于,岳太医救命稻草似的说话了:“陛下,多大的事儿也没龙体要紧,您伤得不轻,休息吧。”
皇上摆手,示意他知道了,却看向沈澈。
他直言问:“澈儿,你想都没想就扑上来,就不怕没命吗?”
结果沈澈还没答,寿明公公就急急火火的进来了。他先是看看皇上,又看向沈澈。
这二人被他看得不明所以,皇上受了伤,心情暴躁:“有话直说。”
寿明公公诺诺道:“陛下,外面闹起来了。”
皇上,显然对这答案不满意:“说人话。”
“督查院的方御史,昨日告病没参加祭奠,其实是前日夜里去了花好月圆楼,马上风,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