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巷子里走出来,拐了个弯,便见了玉带河,一路慢悠悠的走,慢悠悠的喝,说也惬意。
眼看要到兄弟家门口,偏偏流连起浅润着春色的河风。
河面上,隐约映着天上星辉点点,与河畔石灯笼里的暖黄烛火交相呼应。
正看着河景出神,突然有人在他背后猛的一推。
这人是何时到他背后的,他都全然不知,更别日防备了。只一下,福公公就绊过玉带河畔的低矮围栏,直冲河里栽下去。
天旋地转之间,隐约瞧见岸上那人一双白底官靴……
紧接着,便是整个人噗通落入刺骨的河水里,棉衣瞬间被河水浸得千斤重。他扑腾几下,就冻得僵了,四肢酸软,使不上力气,缓缓的往河底坠落下去。
第二日,天还没亮,空青就被沈澈赫腾起来了。太子殿下咋咋呼呼,只差拿一面铜锣,放到空青耳朵边儿上敲了。
神医无可奈何,头没梳,脸没洗,就被穿戴整齐的太子殿下拉着往偏殿去。
沈澈这么没头苍蝇似的,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你的阿煜又怎么了?”空青一如既往的为老不尊。
“阿煜没事,好好的,顶多是不听话,没好好休息。”沈澈随口答得也没溜儿,推开房门,把空青让进屋。
床上,确实躺着个人。
空青遥遥一望,看着人已经上了年纪。
待到走近了,却发觉认识,正是内侍庭的内务总管,福海平。
事涉大内,空青皱了眉头,也不说话,看向沈澈:“你知道我有规矩,只救人,不左右政务。”
但福海平能在太子府,这事儿想来就不简单。
沈澈磨他道:“医者本心,你只救他活命就好。”
空青没再多说什么,在床边坐下,拉过福公公的手,给他诊脉。
这福公公年纪大了,被冷水一激,胸口闷了气,几乎是瞬间就背过气去了。空青推拿、针灸,十八般武艺都使过一遍,也不见老公公醒过来。
再去摸他的脉搏,依旧绵软无力,好像风中残絮似的,眼看就要飞散得无影无踪。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空青走到外间,问沈澈,“他怎的好像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