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锦佩的公主府离皇宫很近,不过为了展示,他们绕了个圈子,才到公主府。下车之前,就有婢女拿了毡席铺在车下,后面人依次铺开成一条路,直引进家里大门。锦佩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下车,在毡子上走过去,身后就有人把踏过的毡席拾起来,小跑着继续往前铺,一直铺到青庐前。青庐设在主院内西南角,实际就是个大帐篷。
锦佩以团扇遮面,入了青庐,与杜澈行交拜礼。杜澈双膝跪地拜倒,锦佩双手在胸前合什躬身,三拜之后,终于能坐下来了。然后观礼的宾客们都被请出去吃酒,新郎杜澈同学不免出去陪了一回。
锦佩已经被这繁琐的礼仪搞得晕头转向了,这会终于能喘口气,喝口水了。杜澈回来的很快,看来他的大小舅子们还算厚道。然后就有人指挥着锦佩和杜澈两个人吃了同牢饭,饮了合卺酒。更衣卸妆,梳头合发,终于都搞完了,众人退散,剩新婚夫妇默默相对。
锦佩呼了一口气,说出来一句让杜澈
很无语的话:“好饿啊。”同牢饭只吃了三口,这时天已晚了,能不饿么。
好在帐中有些吃食,锦佩填了填肚子,杜澈看她吃的香也过去吃了一点,时辰已经不早,也没吃太多,两人漱了口,就打算安歇了。
锦佩速度很快的钻进了被子,她不是没有经验的,前世和前男友也有过性行为,只是对这个杜澈同学没有感情,不免觉得有点尴尬,此刻实在是一种鸵鸟心态。杜澈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家是规矩严的人家,婚前是没有姬妾的,只在前几天才使了婢女教导他房事,面对锦佩,他有点紧张。
慢慢蹭到榻前,也脱鞋上榻,放了纱帐,悄悄的钻进了被子,锦佩感觉到了,就是一僵。杜澈躺了一会,觉得是不是先聊聊天,就清了清嗓子,锦佩全身紧张,听他要说话,惊了一下。
“我听说,你是小字叫锦佩?”
“嗯。”
“我祖父给我取了字,叫逾清。”
“哦。”确实比堵车神马的好听多了,她早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好笑。
“或者,你叫我五郎也可以。”越说声音越小,杜澈脸已经红了。
“嗯。”
“那我能叫你锦佩吗?”杜澈好容易才说出这句话。
“嗯,可以。”名字不就是叫的吗。
杜澈受到了鼓励,悄悄的伸手去握锦佩的手。锦佩是背对着杜澈的,手放在身前,杜澈手伸过来握她的手,就成了环抱的姿势。锦佩又是一僵,却也没挣开。她心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这样吧。
杜澈觉得入手滑腻柔软,用指头摩挲了两下,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支起身子,伸手扳过了锦佩的肩膀,锦佩一时不妨,给他扳的成了平躺的姿势。帐外烛火映进来,就见到杜澈长发垂在她脸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两人呼吸相闻,锦佩甚至能看到杜澈的脸颊和耳根上的粉红色,她一时有些紧张,屏住了呼吸。杜澈忽然低头,吓的锦佩闭上了眼,就感觉温热的触感落在了眼皮上。
杜澈恍惚看见锦佩眼里似有星光闪耀,就控制不住低头吻了上去。见锦佩紧闭双眼,一脸紧张,颇有小女儿态,全无从前的古灵精怪,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最开始知道要尚主的时候,他心里是不太愿意的,无论是四公主还是五公主,都很难缠,他从小被整的十分有心理阴影。少年人如何能不幻想过娶个温柔美丽善解人意的妻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过一生呢?可事情已无转圜余地,他也就安慰自己,谁小的时候没有顽劣过呢(有啊,不就是你吗?),大了不也都懂事了。况且近些年来,锦佩和悦兰也收敛了许多。
待知道是锦佩时,心里竟是庆幸的,不知为何,总觉得比五公主好一些。又不免想起锦佩的好处,那次养伤的事情、听壁角听来的锦佩的胸襟见识、还有后来知道的七娘的事也是她的功劳。自动把锦佩之前挑衅的事情忘了。婚前数次见面,锦佩都是不冷不热,倒让他不那么紧张了,觉得这样的距离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