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脑海中浮现出死者断魂刀许还山的朋友,那位叫作追魂剑杨林的络腮胡子,离去的时候诡异地朝着自己挤了挤眼睛,叶传奇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原本以为小三杨湘作恶多端遭了天谴,孰料竟是中了这位主儿的套子,坏了,银子已经投资做生意了,哪里还有钱?这该如何是好?
稍加迟疑,叶传奇拿定主意胡搅蛮缠不认账:“哦,是那事儿啊。哎呀!那个杨湘的脾气也太暴了,胆子也太大了,怎么一掌就把人打死了呢?这是他咎由自取,三哥,你说是吧?”
苟德贤呲牙嘿嘿笑道:“嘿嘿,老弟,你的意思是想赖账,是不是?”
“哎!三哥你可不要乱说话,小弟像是赖账的人吗?小弟只是想不明白,昨夜那事儿怎么会同三哥你扯上关系呢?”叶传奇准备撕破脸皮,直接将军道:“三哥,你有证据吗?”
“好,好。对于耍赖之人,我苟三有很多种办法,管保让他在朝天城混不下去。今儿就同你把话挑明白了,省得以后怪哥哥心狠手辣。”
面色阴寒一语后,苟德贤开颜干笑道:“嘿嘿,老弟,昨夜那个赏金猎人断魂刀许还山你可看见了?”
“嗯。”叶传奇绷着脸嗯了一声。
“真正的许还山二年前就死在长白雪域了,昨夜那人的扮相不过是哥哥我施就的妙手。”
“嗯?”叶传奇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许还山是我的朋友,真正的朋友。说起朋友来,我苟三有很多朋友,可说起真正的朋友来,嘿嘿,可能只有这么二三个。”
“什么是真正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就是哪怕平时交往很少,没事儿的时候甚至忘到了九霄云外,可是受了委屈,遭了磨难,寂寞难耐,满腹困惑,需要人倾听却又羞于启齿的时候,最先想起来的那个人……”
双眼盯着路边的一株小草,目光发散空洞无物,苟德贤陷入悠远的回忆中,缓缓讲述道:
……许还山家同我家是街坊,小时候我们常常在一起玩耍,后来长大了些,我厮混于市井,他则闷头习武,于是就鲜有往来了。
不过,每当我烦闷的时候,都会去看看他,哪怕两个人对坐无言,或者看着他练刀,心情都会得到极大的放松和满足,那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们也一天一天地长大,后来我成为了诸葛门的一名风媒,他则成为了一个赏金猎人……
……他这个人不善言谈,朋友也不多,除去满世界餐风露宿地挣取赏金,其他时候,他就呆在自家的院子里练刀。
他的武学天赋并不高,我曾经劝过他:“你再练也就这三脚猫功夫,何苦到处冒险?万一哪一天把性命丢掉了怎么办?
他说:“谁说武功低就不能当赏金猎人?为了追求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方式,需要付出任何风险和代价都是值得的。
他这一番言论,我自然是嗤之以鼻。
不过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人活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像我这样每日穷于算计,蝇营狗苟终其一生就是正确的吗?
人就是这么矛盾,实际上很多大道理都明白,可是受限于纷杂的现实生活,好像皮影被无数根线拉扯着,你根本身不由己。
因此从那以后我再也未劝过他。
有一天,他突然冒出来一句,临街的二妮长大了,笑起来挺好看的。
我说,动心了?用不用我去给你做个媒?
开个玩笑,他说罢接着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