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又问那送信的士兵,“武强驻兵可有何反应?”
士兵抱拳说道,“已是人心惶惶,只怕会弃城……”
慕长生低头沉思片刻,又抬头说道,“冀州如今虎虏军一千,厢兵五百。而武强驻兵有二千五,若是全部逃来冀州……再加上从瀛州逃来的士兵,若都能接收,差不多能凑足五千的兵力。而燕军刚打了胜仗,必定要休养一番,就算继续南下……他们必定不会倾巢出动,只会派出先锋部队,最多一万人,若是这般,我们倒是可以对抗一段日子,若是天雄军肯北上支援,说不得还有转机。”
蔡彪摇了摇头,“那些南下撤退的士兵不一定肯留下。且燕军都是重骑兵,又士气高涨,我们能对抗几日?”
慕长生扫了众军官一眼,厉声说道,“如今我们可还有其它选择?”
众军官顿时被问得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慕长生又厉声说道,“既然没有选择,就只能拼搏一番。”
蔡彪等人纷纷抱拳道,“是!”
慕长生又看着军舆图,说道,“要想和燕军抗衡,必须拦下那些从瀛州和武强撤退来的士兵,劝服他们,留在冀州。至于如何劝服,就需要各位努力了。”
等分派好各自的任务,慕长生帮萧轼解下宝儿,又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轻叹一口气,说道,“你和宝儿……”
“打住!”萧轼将宝儿放到腿上,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不要一出事就把我们往外推。”
慕长生摇了摇头,“可这回形势太过严峻,瀛州原有两万五的兵马,还都是精锐,可也只坚持了半个月……”
萧轼也不是盲目乐观之人,叹了一口气后,问道,“冀州如今粮草辎重如何?”
若是没了粮草辎重,有再多的兵马也无济于事。
见萧轼一个家眷竟问起了军务大事,留在议事厅里的几位军官顿时脸色一僵,眼神复杂地看向慕长生。
吴了则看着萧轼,端着杯茶,嘴角含笑地在他对面坐下。
萧轼可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无脑美人,说不得会有意外惊喜呢?
而慕长生,先是剑眉一皱。
他与萧轼确实是知无不言,但自从来了冀州,回了虎虏军,一概军务,他都未与萧轼说过。
作为一名有职业操守的军官,自然不能轻易泄露军中机密,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说了,反而害了萧轼。
可既然萧轼问起来,他也不隐瞒,实话说道,“若是供应五千士兵,粮草还能坚持三月有余,而辎重……也充沛!”
萧轼向来聪慧,说不得也能出谋划策呢?
果然,就见萧轼眼睛一亮,腰背也自动地挺直,手指头敲着椅子扶手,说道,“燕军未必有你们说的那般可怕。五万重骑兵,怎可能?最多两万,其余的只怕都是普通的骑兵。对付骑兵,不能硬碰硬,得用远距离杀伤性武器克制。如今虽说时间仓促,但还来得及准备,若我们搏一搏,冀州说不得就能坚持下去呢!你先统计一下,弓手有多少,弩手有多少,辎重可有投石机、床弩?”
他这话说得蔡彪几人都是一愣。
这萧公子从未上过战场,竟也懂得这些?
慕长生来冀州已有几日,自然知道这些情况,便如实相告道,“虎虏军战剩的三百军士都是熟练弓手,新兵……我已训练他们用弩,至于投石机也是有的,床弩的话,也有几张,可那一般用来攻城……”
萧轼摇头道,“这些都是远距离杀伤性兵器,燕军如果来攻城,也可用来射杀他们的将领。另外,像狼牙拍、夜叉擂、木女头这些守城装备也得有,还需加固城墙,做好被围城准备……”
俩人挨在一起,低头说着如何备战,如何守城,直说到天亮才起身。
吴了早听睡了,此时正四仰八叉地摊在椅子上,睡得口水直流。
几日未刮胡子,那脸又变得潦草如野人了。
萧轼推了推他,“起来!”
推了许久,才见他乱糟糟的眉毛中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丹凤眼。
“谈完了?”吴了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
“嗯!”萧轼问道,“我们要去军械库,你要去吗?”
吴了本想说去,可感觉侧旁射来一道如刀似箭冷冽的目光,忙摆手道,“我就不去了,你把宝儿给我,我带他去吃早饭。”
想着要去做正事,带着个孩子确实不好,萧轼只得将宝儿交给吴了,嘱咐道,“宝儿要是醒了,你可不要吓唬他,就说我们有事忙去了,即刻就回!”
吴了接过宝儿,边往外走,边笑嘻嘻地说道,“知道了!”
真是的!比亲娘还操心,也不知慕大人怎会这般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