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过身来,抬眼一笑:“半夜三更,聂侍郎脚步匆匆,要到哪里去?”
月华如练。聂砚立在原地,仰面望定那白衣笑靥,不能言语。
苏方宜下巴一扬,道:“怎的不答,难不成回来不见了老婆儿子,吓得傻了?”
聂砚叹道:“是聂砚多虑了。有公子在此,何愁家宅不安?适才一番慌张,教公子见笑了。”
苏方宜嗤的一笑,道:“我贩亲卖友,大有前科,亏你这般信我。”抬足欲下亭阶,聂砚忙伸臂过去,搀他下来。终究是关心妻儿,还是问道:“他们现在何处,公子可否相告?”
苏方宜看他道:“当真是京中第一佳婿,一刻不见打眼,便问得这般急切!”取笑几句,才道:“可如自忖大病将愈,带远儿到白马寺烧香还愿去了,今夜便歇宿在白马镇东阳纪家。你若不放心,现在赶去剪烛夜话,倒也来得及。”
聂砚脸上一热,掉开话题,道:“然则公子为何深夜一人在此?”
苏方宜叹气道:“不必问,当真凄凄惨惨戚戚。可如那丫头,实在惯得太娇,不过一天一夜出门的工夫,连我最爱的绍兴厨子也带了去,害我饿了大半天肚子!这会儿饿得着实受不了了,只好自己起来寻吃食。寻来寻去,只见糕饼果子,可惜又是冷物。”说话间到了他平素歇的浮云风露,他便在榻上坐了,眨了眨眼,向聂砚伸出手去。
聂砚只得苦笑,握了那只手,道:“你且歇着,我给你做些热的小食来。”
起身待去厨下,苏方宜却反拉着他,在背后笑道:“你怎不问我想吃甚么?”
他这间睡房向月而筑,月华下那眉眼如生花煞人,聂砚哪敢多看,胡乱道:“我自知晓公子的口味。”见榻前悬了几盏小巧的滴泪心台,急忙又道:“我先掌了烛来……”
那厢苏方宜却笑得乱颤:“掌甚么烛?合当拔一棵柳来,给你坐着,再给你改个名字,叫聂惠。”仰面看着他,满眼都是笑意,手却拉得更紧了。
聂砚叹道:“那个人姓展……”话音未落,便跌回榻上。苏方宜翻身压住他,在他下唇咬了一口,轻笑道:“你既知君子之道,岂有见家中无人,就这样非礼我的?”
聂砚揽着他腰,早已绮念丛生,听他颠倒黑白,也不辩驳,只低声道:“公子如生于战国,怕是真柳下惠……也不能坐怀不乱。”
苏方宜亦低声道:“不怕他不乱,就怕他……”舔了舔他干裂的嘴唇,撑起半身,一手拉开了自己袍带。
“……就怕他抱着我,还问我心里想甚么。”
袍子底下竟是空空荡荡。
苏方宜跪坐他大腿上,袍子褪不到底,盘盘叠叠地在腰下迤逦一圈。
夏意已消,那衣物裹着的一处却热得出奇。
聂砚抱住他衣下身体:“方才在熙园,就穿成这样?”
苏方宜眨眼道:“这样凉快。怎地,不可以?”
聂砚身上一热,苦笑道:“岂止是可以。”一把搂过他吻住,就势一撑,将他压在身下,手顺着腰线滑入那件松松垮垮的袍子。
苏方宜咬唇道:“君……君子不欺暗室,你……嗯……”
聂砚下体与他隔着衣料摩擦,亦是胀热无比,遂在他耳边道:“已经欺了,怎地,不可以?”
苏方宜眼角泛起红潮,瞧来就要哭了,口中却仍恶狠狠地:“那便让我欺回来。”
说着他便当真滑了下去。
聂砚只觉他隔着衣物,在身上最热那处轻轻呵气,慌忙道:“公子,不……”
苏方宜含糊不清道:“求饶?晚了。”
聂砚只得认命闭眼,只觉全身如浸泡炽热蜜糖,恨不得就在他口中抽送几回,甫一顶入,随即想起:“他不喜欢。”便即强自抑住。
苏方宜却冒上来,勾他下巴,笑道:“死人,倒似本王口技不行一般。你再忍忍看?”旋即重新含入,两片唇裹着齿尖,尽力吞至喉间,吸得水声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