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对白清波讲细节,只轻描淡写一语带过,之后也从没对任何人讲过。他不会讲,他和师兄狼狈不堪地厮杀,跟野兽没区别。也不会讲,他打红了眼,抓着师兄的脑袋狠狠往地上掼,目的是置对方于死地。
他心里某个角落,永远暗下去了,那里藏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你别有心理负担。”白清波握紧他的手。
他也牢牢地反握回去,“事过无悔。”
默然片刻,白清波问起以后的打算:“那我们怎么办,要跑吗?”
“跑?”柯钒哼出一声冷笑,“师兄遇袭,谁消失,就是不打自招。我非但不逃,还要积极帮着找凶手。”
白清波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九个世纪的少年,心想:这孩子多少带点腹黑。他又想起那张重新粘合的合影,和对方落在船头的轻轻一吻,脸色悄然红透。
“你脸红了,在想什么?”柯钒捏了捏他的脸。
“没什么。”
仿佛看穿了他害羞的原由,柯钒轻声说:“我一直好奇,你的胖脸蛋儿会是什么口感,你变成的船亲起来又冷又硬。”
说话时,柯钒没看白清波,而是眼帘低垂,抓起床单一角,把它在掌心攥成一团。后者的呼吸停滞两秒,也捏着床单,用极弱的声音咕哝:“你可以再试一次。”
寂静中,脸颊边的空气被呼吸加热,两片微凉柔软的嘴唇印在肌肤,喝热汤似的浅尝辄止。
柯钒缩回脖子,坐直了舔舔嘴唇,评价道:“像皮冻。”
“……”
“就是那种猪皮熬的——”
“我知道。”白清波微恼地皱了皱鼻子,“可是,你就不能用果冻来形容吗?”
“好吧,那重来一次。”柯钒又探出头,在那白皙绵软的脸颊吻了一下,用不掺杂任何欲望的清澈嗓音轻轻地说:“像果冻。”
之后,白清波说了一句每每回想都会羞耻透顶的话,那也是值得纪念的定情一刻:“你想不想尝尝,我的嘴唇是什么口感?”
回忆到这,他回味般抿起嘴唇,偷瞄旁边专心准备演讲的男人。当时,对方给出的答案是:像冰淇淋。
“别玩手机了,快帮我写稿。”
“哦。”白清波歉然一笑。
“你听听我写好的。”柯钒清清嗓子,抑扬顿挫地朗读,“既然,大家都鼓励我分享学习心得,那我就分享一下。分享哪些呢?那我就分享以下几点。我相信啊,这些学习心得,会让我对这次‘高潜人才’培训,有更深入、深刻、深切、深远的理解,我将从这‘四个深’来切入主题……”
白清波听着这些车轱辘话,忍俊不禁。
柯钒抖了抖稿纸,“怎么样,就这么说上半个小时,感觉也不是很难。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你也帮我写点。”
好可爱,白清波歪头注视着男人,可爱死了。
“我攒了几两鹅绒,入冬给你做件羽绒服。”他边写边说。
“嗯。”柯钒的回应淡淡的。
这么淡定的吗?白清波点进与电话手表相连的APP,查看健康状态,却发现“宝贝的心率”飙到了140。后面还跟着个感叹号,提醒家长注意孩子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