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面相,都是女真人的脸,其中一个满脸络腮大胡子的低低骂了一声:“这些该死的汉狗,当真是阴魂不散。”
旁边一个浑身上下沾满了细碎的杂草的,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低声道:“百户大人,咋办?”
“不如去问问阿拜大人。”这百户还没说话,旁边一个人便是说道。
“问个屁!”这百户狠狠的一巴掌便是扇在了方才说话那人的脑袋上,压低了声音骂道:“再往前走五十步,绕过了这道峭壁,这帮汉狗子就能发现阿拜大人藏在那里的三千大军了,到时候他们像是受惊的野鸟一样四散逃走,又该怎么办?阿拜大人让咱们出来警戒,差事没完成,到时候都得完蛋!”
他一招手,低声喝道:“弟兄们,注意了,准备射箭!”
“是!”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迎合声。
这时候,几个武毅军斥候还是毫无察觉,几个人围着那小旗,正是笑的欢实。
一个斥候嘿嘿一笑,问道:“老大,那小丫头儿让你给硬上了,后来咋了呢?”
小旗吧嗒吧嗒嘴,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说出来的话竟是有些萧疏的意思在其中:“还能咋?上完了,我又弄了两火儿,就给人拖到军记营里去了。军中有规矩,这些俘虏的女子,当场上了可以,没人管,伯爷也发话了,弟兄们征战辛苦,也该当乐呵乐呵了,但是却不能私贪,上了一个算你运气,但是玩儿完之后,第十卫就得把这些人统一造册。除了千户以上的军官之外,都不能独占,便是千户,也有名额,最多只能占三个!嘿嘿,后来这小丫头儿进了军记营,我也去找过两三次,给玩儿的人多了,那身子也越发的水嫩起来,玩儿起来却是有一番不同的意思了。”
话音未落,忽然空气中响起了尖锐的厉啸声,众斥候骇然回头,便看到了向着自己这边射过来的数支利箭。
却还是这小旗经验最是丰富,当下便是大喝道:“低头,低头!”
这时候便能看到,在适才那个的灌木丛后面,十来个女真士卒站起身来,张弓搭箭,向这边不断的射过来。而听到了空气中传来了厉啸声,见到了这边儿的动静儿之后,在斥候们必经之路的周围,也是齐刷刷的站起了数十个女真士兵,从四面八方向着这边射箭过来。
这时候,斥候们刚刚度过了河滩,还没来得及探查这一段儿,而这会儿在河滩之上,战马的速度也不容易加起来,逃逸也难,可以说,敌人选择的这个偷袭的时机,却是非常的刁钻狠毒。
向这边射箭的,足足有四五十个,四五十支利箭,恶狠狠的向这边的五个人攒射过来,布满了人马的各个角度。
不过数十米,正是女真人的弓箭威力最大的距离,而棉甲也不是板甲,虽然有一定的防御功能,但是却根本无法挡住如此近距离的硬弓的攒射。
是以尽管众人都是纷纷趴在马上躲避,这一个瞬间,除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小旗之外,其它的四个人,都是给射成了鸡毛毯子。
巨量的鲜血从锋锐的箭簇伤口处流了出来,他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惨痛的叫声,有的趴在马上,有的翻滚下来,都是死得干净了。
而这时候,射完了一轮箭的一众女真士兵,已经是如狼似虎一般的扑了上来,显然是打着活捉敌人的主意。
但是那小旗也是跟随连子宁征北的老卒,山东时候便是入军,经验很是丰富,第一时间便是明白了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把消息及时的给指挥使大人带回去!他立刻打马回转,向着来路疯狂的逃窜而去,同时又是一伸手,便是把一个袍泽的尸首给捞了上来。
这尸首的一面,已经是给射成了鸡毛毯子,而另一面,却还是没有伤痕的,只有一些力大的箭簇,射穿了他的身体,从这边透了过来。
这小旗也不管不顾了,直接把尸体当成披风一般披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见到他疯狂逃窜,那些追之不上的女真人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吼叫,那百户大吼道:“射,射死这个狗杂种!”
密集的箭簇又是向着他射来,只是有了后背的一具尸体作为屏障,这些箭支都是射在了那尸体的身上,却并未对这小旗造成影响。
感受到自己胯下战马传来一阵颤抖,这战马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显然已经是中箭了。视若伙伴的战马如此,这小旗心痛如绞,只是此时却也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他疯狂的打马,大声嘶吼着。战马忍着疼痛,口中发出一声痛楚的嘶鸣,奋力向前奔跑。
而利用这段缓冲的时间,这小旗已经是逃出去了数十米,这些步卒女真人在后面气的一阵怒骂,可是他们为了隐蔽,并未骑乘战马,眼瞅着那小旗已经是渡过河了,是再也追不上了!
那百户狠狠的把手中的弓摔在地上,骂道:“他娘的,这个汉狗,跑的倒是挺快!弟兄们,走,赶紧回去禀报阿拜将军,咱们的行踪泄露了!”
说罢,一行人飞快的向这山壁后面跑去,拐过那道巍峨的悬崖峭壁,却是一片相当大的草坡,山势在这里凹进去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形成了一片温暖的开阔地,长满了野草和低矮的灌木。数千骑兵正聚集于此,战马悠闲的啃着已经发黄了的野草,优哉游哉,士卒们也是一脸轻松,有的靠在马上,有的则更是躺在地上,嘴里斜叼着一根儿草根儿,望着天空出身,有的正在用布浸湿了水,在擦拭兵器。
最前面一些骑士簇拥着一个三十来岁,面色阴沉沉的武将,人马都是一身重甲跟拐子马也似,足见其身份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