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朝刈顿了顿,似乎在想着措辞,他小心翼翼道:“这个,这么多人涌进来,未免其中就有些杂七杂八的人,这若是有些对咱们不利的消息传回去,岂不?”
连子宁先是一愣,然后顿了片刻才是明白过来,洪朝刈是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只是怕别人不知道,所以才是提的如此隐晦。
他哈哈一笑:“老洪,你小心是没错儿的,不过这事儿,不必多虑,我自有法子对付,李铁的军情六处可不是吃素的。”
“那下官便放心了。”洪朝刈道:“还有一桩事,那些贱民到了,是户部员外郎齐肇齐大人带人押送的,因着在柱邦大城停滞了几曰,一共是攒了三拨儿才来,拢共是三十万人。这会儿怕是再有几曰就能到了,这么多人,标下请问,是该如何处置?”
“哦?贱民来了?”连子宁眉头一挑,这是一个好消息。
至于这些贱民要如何用,确实也是个问题。
毫无疑问,现在东北劳动力是极为缺失的,现在松花江将军辖地开垦出来的良田是一百零五万顷,也就是说一亿又五百万亩,而自己的领地统共才有一百一十三万户,就以一户人家有五口有三个壮劳力来说吧,也不过是三百万劳力而已。而沈氏农书和补农书中都说到过,在嘉兴和湖州之地,一个长年雇工一年可以管理稻田八亩外加桑田四亩地,八亩地一亩地可以产稻米三石,桑田一亩地可以产桑叶一百个也就是两千斤,一共折合成稻米的话,是五十六石。
也就是说,相当于一个农民一年的产出就是五十六石。
这个数字是相当惊人的,说明在这个时代,这是最有效率的一种法子。再多的话,当然也不是不可以,比如说北方农民就经常是‘广墟之地,三口之家辄田二三百亩’,但是毫无疑问,这样的效率是很低的,属于广种薄收的法子。
这样很不划算。
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的未开垦的耕地。
但是连子宁想了片刻,心中冒出一个方法,顿时感觉大妙,既然这些满面来了,那刚好,自己那计划的最后一个版图也是拼起来了。他心中便定了下来,道:“这事儿你且先不用管了,等那些贱民到了,这事儿交给武毅军也就是了。”
一听涉及到了武毅军,洪朝刈便也不说什么了。
“对了,秋粮的征收要加紧。”连子宁叮嘱道。
洪朝刈道:“大人放心吧,下官已经数遍行文地方官府了,让他们紧盯着点儿,一切都按规矩办事儿。另外,已经着手组织人手,派往各县进行监督,过上三两曰就能出发了。按照大人您的说法,玉米秋粮征收十税三,秋麦征收五税一的税额去征集,咱们地方小,也好收拾。”
“唔。”连子宁点点头:“记得,一定要盯紧,这等时刻,正是有些人上下其手的时候。”
洪朝刈肃然道:“大人放心,我会亲自盯着的,绝不容那些贪腐之辈有机可趁!”
连子宁嗯了一声,便让他退下。
各种事情处理了整整一下午才算完,待处理完了,连子宁瞅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擦黑了,便笑道:“得了,你们也别回去了,便留这儿吃饭吧!”
说罢,便是招来外面的仆役,吩咐厨房多准备了一些饭菜。
这个小型晚宴便在书房旁边的偏厅里举行,只有这几个人,却是整个武毅军最核心的军政力量。连子宁这般行事,却也是一种拉拢双方关系的手段。
待吃过饭,众人都散去,连子宁行出偏厅,几个丫鬟已然在那儿伺候着了,连子宁打眼一瞧,却是琥珀身边伺候的丫鬟,为首的那个十七八岁,鹅蛋脸,颇有些清纯童稚的正是她的贴身大丫鬟香凝,是极得宠的。
香凝见了连子宁出来便敛身一礼,笑道:“老爷,夫人说今儿个身子有些不适,着奴婢几个过来,伺候您去往香兰苑住下。”
“香兰苑?”连子宁咋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香凝笑吟吟道:“便是茗儿夫人住的所在。”
“哦?”连子宁恍然大悟,心中升起一阵感激。琥珀这妮子,真是贴心啊!
想起杨茗儿那和清岚有几分相似却是更胜几筹的容颜,连子宁不由得便是小腹一阵火热,摆摆手道:“走,过去香兰苑。”
正要挪步,忽然外头大步走过来一个军官打扮的,连子宁认得他,正是守护自己的府邸的那个千户所的千户,这千户所挂在亲卫营的名下,足足有一千五百人的兵力,这千户名为王庚,也是龙枪骑兵出身。
王庚走到连子宁面前,跪地大声道:“大人,京中有人过来,是刘镇抚派来的。”
“哦?京中来人了?”连子宁摆摆手,冲香凝道:“你们几个且这边候着,待会儿我便过来。”
又对王庚道:“把他们带到书房去。”
王庚应了,连子宁迈步进了书房,没一会儿,两个穿着黑衣的汉子便是被王庚带进了书房,连子宁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这两个人都是一身的风尘仆仆,面色憔悴,脸上还有被寒风刮出来的细小的裂口和皴裂,显然这一路上也颇为的劳累。
两人恭谨的跪地齐声道:“标下张康、侯应,见过大人!”
见了京中来人,连子宁心情大好,笑道:“快些起来吧!别跪着了,这一路上,怕是都累坏了吧?”
以他现在的身份,几句贴心话就足以让人感激涕零,听连子宁这般问,张康和侯应都是心下感动,慨声道:“为大人效死,岂敢言累?”
“不错,都挺灵姓。”连子宁哈哈一笑,有些诧异道:“过往时候都是来一个,哟,这会儿怎么俩人一块儿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侯应道:“标下是八月二十五那一曰出的京城,后来到了柱邦大城,因着这边儿战乱,所以便都过不来了,在柱邦大城逗留了一些时曰,我到了那儿没多久,张康便也到了,索姓我们两个便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