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麒双手抱住他的脖颈,与他贴了贴脸,才又朝飘书伸手。
飘书抱过她,耶律延理再看她一眼。方才离得远,现下隔得近了,此人跟当年那人长得更像了!飘书心中慌,想着赶紧回去才是,抱着赵仲麒匆匆就走,压根不敢往回看。
赵仲麒趴在飘书的肩膀上,乐滋滋地朝他摆手。
耶律延理也朝她挥手。
他们的身影转过不见后,耶律延理面上的笑容尽数消失,方才的那些笑容似乎都是假的。
&ldo;走。&rdo;他抬脚上前。
出了宫门,临上马,他又回身看一眼身后熟悉的皇宫。
总有一天,这座宫殿,以及它的主人会完完全全,永永远远地,属于他,再也不能离开他。
钱月默送走了使官们的女眷,正等赵仲麒回来吃糕,是她亲手做的。她笑盈盈地坐在榻上,由宫女为她戴上方才做糕时摘下的镯子。时隔六年,钱月默如今年已二十七,她从未生育过,肌肤还如同少女一般,体态又轻盈,比十年前还要美。
赵宗宁今日去城郊跑马,稍后也将来宫中,她面上的笑容便又深了几分。
戴好镯子,她望向门外,说道:&ldo;你们去瞧瞧,郡主怎的还未来。&rdo;
&ldo;是。&rdo;宫女应下,转身正要出去,外头便有福宁殿的宫女匆匆赶来,进来便跪下道:&ldo;娘子,染陶姐姐请您去一趟崇政殿。&rdo;
钱月默见她面上焦急,立刻起身,蹙眉而问:&ldo;怎么了?可是陛下‐‐&rdo;
&ldo;陛下吐血,且晕了过去。&rdo;
钱月默也觉得眼前一晃,怎么时隔多年,陛下又吐血了。明明这几年陛下的身子调养得不错!她下意识地又想到当年陛下被……气得吐血的模样,来不及换身衣裳就出门。
走到雪琉阁门口,赵仲麒与飘书刚好回来。
&ldo;淑姨姨!&rdo;赵仲麒伸手要抱。
钱月默勉强漾起笑容,柔声道:&ldo;容容先吃糕,淑姨姨有些事儿要去处理。&rdo;
&ldo;什么事儿啊。&rdo;赵仲麒人小鬼大,并不好哄。
&ldo;是尚衣局的姑姑有急事呢,淑姨姨去瞧给容容做的新衣裳。&rdo;
到底是小孩子,赵仲麒是女孩儿,还是喜爱漂亮衣衫的,便点头放人。
钱月默摸摸她的脑袋,见到她脖子上的碧玺珠串,从未见过。但钱月默也顾不上,再者说不定是早晨陛下新从库房拿出来给她戴了玩儿的。钱月默立刻赶往崇政殿,走到一半,飘书追了过来。
钱月默忙着赶路,边走边道:&ldo;郡主不高兴了?&rdo;
&ldo;不是……&rdo;
&ldo;有话快说,我这急得很。&rdo;
&ldo;娘子,婢子听说陛下吐血晕过去了?&rdo;
&ldo;可不是!&rdo;
&ldo;娘子,方才婢子去接郡主,瞧见一人‐‐&rdo;
钱月默急道:&ldo;什么时候了,若没大事,后头再说。&rdo;钱月默头也不回,走得更快。
飘书一咬牙:&ldo;婢子瞧见一人,像极当年的十一郎君。&rdo;
钱月默的脚步一顿。
当年就是那人回来,陛下吐血晕了一回。
如今‐‐
可那人不是已被陛下处死?陛下沉郁了几个月才回过神来。
钱月默回身看飘书。
飘书敛目在她耳边轻声道:&ldo;长得更高了,脸上轮廓也更为锋利,气势格外凌人,还着外族帝制常服。小宫女不认识,婢子到底常跟娘子见外国使官女眷,便是宴席也曾出席过,辨得出他们的服饰。婢子本也不愿相信,只实在像,他抱着郡主,对郡主格外疼爱。郡主脖子上那串碧玺,便是他送的。郡主说,珠子里头还刻有她的封号。&rdo;
钱月默也渐渐信了,若是其余人,谁会费尽心思地讨好这样一个小小的郡主?即便她深受陛下喜爱,但也不过是个小女孩。陛下将郡主保护得很好,名声虽盛,很多人其实从未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