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52章（第2页）

&ldo;等等！&rdo;师姐仓促地说。

师兄转过脸来。

&ldo;药要记得按时吃，&rdo;师姐说，&ldo;不然以后都看不见了。&rdo;

师兄温和地拱一拱手道：&ldo;是。&rdo;他尾音一落，宝剑扶摇，如船行险滩，顺流直下，翩翩然便在千山之外了。

&ldo;握住我的手。&rdo;师姐对我笑了笑。

我依言而行，紧紧握住。小时候秋天里发了病，痛得蜷缩在被子里打颤，便是这双手把我抱出来，柔软地抚摸我的后背，将热气徐徐通入我的五脏六腑。

这么多年过去，与当年一样温暖。

我陷入回忆，微微闭上眼睛。待睁开眼，人已在重霄之上，脚踩着春夜的纤云，风驰电掣向北而去。

我在雪山下冻得一个劲哆嗦，师姐愁苦地皱着眉，埋怨道：&ldo;说了要你别跟来，这不，遭殃了吧？‐‐大雪山上下的人，哪一个不是得了道的，轻飘飘一件鹤氅足矣！唉，也是我思虑不周。&rdo;

她先脱了自己外袍给我披上，又写了好几张符，一一贴在我胸口腰间，我才能渐渐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只觉得寒风刺骨，却不再颤颤巍巍了。

&ldo;好了！&rdo;师姐露出大功告成的得意神情，左右又将我一掂量，笑起来，&ldo;你穿我的衣裳还不错嘛！我那儿有好几个屋子的衣裳，回头一一给你试一试。&rdo;

我吸了吸鼻子，说：&ldo;你那几屋子衣裳，我们都给你搁在长安城了。如今大约被当做战利品瓜分了罢？&rdo;

师姐嫌弃地摇摇头，&ldo;他们那些兵蛋子要我的衣裳做什么？&rdo;

&ldo;当兵的不用穿，可他们老婆能穿啊！&rdo;我理所当然地说，&ldo;何况你好些衣裳是金线绣的呢，可值钱了。&rdo;

&ldo;罢罢罢，&rdo;师姐豪慡地挥一挥手，&ldo;旧的不去新的不来。&rdo;

她拎着我就要登山，我虽然是爬惯了生罚山的，但一来，此地寒风烈烈，吹得我头昏脑涨，二来，生罚山毕竟只是长安城郊一个高高的土丘，比不得这等名山大川，故我拾级而上，约摸踏了一千来阶，便委实有些受不住。

师姐眯了眯眼睛，抬着我的胳膊，心不在焉地说：&ldo;马上要到了。&rdo;

&ldo;真的吗？&rdo;我气喘吁吁，四周云海环绕，白茫茫一片里，我只能模糊地见到师姐头上珠花耀眼。

&ldo;嗯。&rdo;她低低应了我一声。

我想到自己先前豪言壮语，便咬了牙接着爬。愈往上走，愈发看不清东西，触目所及尽是浓稠的云雾，到后来我胸闷气短，只觉素白的绸缎紧紧地裹住脸颊，让我无法呼吸。

师姐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ldo;阿昙，你还好吗？&rdo;师姐问我。

&ldo;还好。&rdo;我不想示弱，咬着牙说。

师姐迟疑道：&ldo;你脸色很差。&rdo;

我撇嘴苦笑一下，轻声说：&ldo;你怎么还看得到我的脸色？这云雾都快把人整成瞎子了。&rdo;

师姐声音一惕，道：&ldo;云雾？&rdo;

我心一惊，&ldo;你没见到云雾吗？我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瞧不清‐‐你不是吗？&rdo;

师姐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ldo;阿昙，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在山道上走，天气好得很，太阳照得山上白雪发亮，我清晰地看着你的脸，一丝云雾也没有。&rdo;

我惶然四顾，却只见重重白云深锁，素白的织锦段子勒住我的脖颈，让我愈发难以呼吸。再一转身，师姐却松开了手，我呆呆立在白茫茫的云海里，恐惧潮水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