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浚忽然觉得没意思,抽身离开,进了浴室。
&esp;&esp;凤宁看着凌乱的御塌,欢愉过后的旖旎汗湿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木檀香,混杂在一处,充滞着狭小的空间。
&esp;&esp;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狼狈地裹住衣裳,悄然离开。
&esp;&esp;这一夜不欢而散。
&esp;&esp;裴浚耐心告罄,决心不再哄李凤宁,给她时间自己想明白。
&esp;&esp;出乎他意料,次日李凤宁便出现在他跟前。
&esp;&esp;柔柔软软的一张脸陷在晚霞的光晕里,他刚从乾清宫回来,她似乎在养心门前等了许久,穿着那身水红的裙衫,眉梢光艳动人,那双杏眼直勾勾望着他,宛如一眶动荡的春水,就这么化去昨晚心底那抹不快。
&esp;&esp;裴浚发现李凤宁现在很能轻而易举左右他的心绪,
&esp;&esp;无妨,他甘之如饴。
&esp;&esp;“陛下”凤宁双手合在腹前,娴柔与他施礼。
&esp;&esp;见她示好,裴浚也没有端着架子,日头尚在养心门的门廊打着,热浪未退,他温声问,“怎么不在殿内等朕?”
&esp;&esp;凤宁往他身前靠近一步,红唇抿了又抿,带着几分委屈的腔调,
&esp;&esp;“陛下,臣女昨夜做了个梦,梦到我娘亲了”
&esp;&esp;裴浚知道她娘亲早逝,想起面前的女孩身世坎坷,孤苦无依,裴浚心里又软了几分,他还得多几分耐心给她才行,他抬手握住她交错的纤指,问,“然后呢。”
&esp;&esp;凤宁说,“我明日想出宫祭拜她,可以吗?”
&esp;&esp;这没什么不可以的。
&esp;&esp;裴浚欣然应允,“朕吩咐吴嬷嬷随你去。”
&esp;&esp;凤宁没有拒绝,他太过聪明锐利,过于反常,只会叫他起疑。
&esp;&esp;凤宁腼腆地道好。
&esp;&esp;裴浚见那身玫瑰刺总算捋顺了,心里舒坦不少,牵着她进了养心殿,
&esp;&esp;“陪朕用晚膳。”
&esp;&esp;凤宁没有拒绝。
&esp;&esp;这一夜他们极尽缠绵,裴浚将昨夜未曾宣泄的火给倾空,凤宁也十分配合。
&esp;&esp;身体的亲密穿凿让凤宁有一瞬的失神,想要拥有,却不敢拥有,不得不退缩,到决定退出。
&esp;&esp;这短短一瞬,让她有一种阅尽千帆的苍茫。
&esp;&esp;这一夜裴浚留她在养心殿过夜。
&esp;&esp;翌日清晨,裴浚去早朝,临走时嘱咐凤宁,
&esp;&esp;“早些回宫。”
&esp;&esp;凤宁亲自给他系上腰封,目送他出殿,随后换了一身常服,跟随吴嬷嬷往东华门走。
&esp;&esp;马车直抵城郊万春园,这一带是城中富庶人家的墓地,论理母亲该安葬在李府的墓园,但娘亲临终前留下遗愿,想单独立墓,永宁侯老夫人如她所愿,将她安置在此。
&esp;&esp;母亲年轻曾是一秀才之女,却因过于貌美被当地县令所觊觎,最后为路过的李巍所救,被迫委身于他,凤宁记得少时娘亲提过,若是有得选,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她临终不肯入李家墓园,大抵是不满意自己妾室的身份。
&esp;&esp;凤宁将早准备好的瓜果点心,祭于母亲墓前。
&esp;&esp;吴嬷嬷及侍卫远远候着,不曾打搅。
&esp;&esp;凤宁随意地坐在墓前,举起酒盏与母亲唠嗑。
&esp;&esp;她告诉娘亲她入宫做了女官,她译注了几册书,佩佩游玩此地,到过这一家铺子,凤宁的模样实在叫人过目不忘,所以进店时,小女使一眼认出,热情地给她打了招呼。
&esp;&esp;小女使笑着道,“姐姐放心去,我替您看着。”
&esp;&esp;二人一道入内,交换了外衫,片刻凤宁悄悄从恭房出来,沿着后面的小门进了隔壁的药铺。
&esp;&esp;兴许是命中注定吧,那一回凤宁游玩城隍庙,也在这里出过恭,别看书铺与药铺在不同的街道,内里实则相连。凤宁从夹道进了药铺,往前是正堂,正堂毗邻楼梯处有一间雅室,一位老郎中坐在里面写医案,嘴里还哼着京剧的腔调,十分悠闲,正沉醉着,忽然一张面额十两的银票搁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