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这是你的宅子。”
杭七真就躺到床上,好好儿歇了一小觉,起来只觉神清气爽。
至晚间,饭后,杭七洗漱更衣之后,罩上一件家常的宽袍,带着个小药箱来找林醉,“换药。”
林醉已经歇下,挣扎着:这种伤,哪个大夫也不可能不看就能医治,他全然看了,又亲手医治,就算还在长安,也不会再换人:但他又动不动说要娶她,还跟她同榻而眠……这就让她很别扭了。
“快些,我还有事。”杭七说。
林醉闻言,慢吞吞地在锦被下扯开伤口近处的睡裤——簇新却不十分合体的睡裤,一如其余一大堆簇新却不合身的衣物,大抵是两位老妪去买来的,不是多好,撕开时也心疼,可也没别的法子——伤在膝上,她总不能把裤子脱掉。
再豁得出去,再不计较繁文缛节,也不该是那个路数。
杭七坐到她身侧,将她右腿托起,打开包扎的棉纱,一层层解开来。
初次包扎不能避免余存的鲜血渗出,棉纱所剩越少,被血浸透的面积越大。剩下最后几层的时候,他将一种药膏涂在棉纱上,“等一会儿,这样揭开容易一些。”
“倒是很有经验的样子。”林醉是受益者,自然有点儿庆幸,“怎么学会的这些?”
杭七轻笑,“用同僚练手练出来的。有些人小时候是真怕疼,比你差远了。”
“不说还真是看不出。”林醉笑着回一句。
过了一会儿,杭七将棉纱一层层打开来,打开手边的瓶瓶罐罐,“忍着点儿,加了一种药,有些疼。”
“没事。”林醉慵懒地倚着大迎枕,放松身形,“机不可失,你尽管变着法子折腾我。”
杭七唇角向上轻扬,勾出生就的风情纹路。目光只专注地看着她伤口,心无旁骛。
这男人很是冷静克制,她根本不需担心他会趁机让她尴尬羞恼。
包扎完伤口,杭七给她盖上锦被,亲自将手边东西收拾出去,折回来后,跟她闲聊:
“等你好一些了,和我一道回京吧。”
“不。”林醉想也不想就摇头。
“还是看不上我?”
“……也不能那么说。”
杭七缓缓起身,又到了她身侧,托起她的脸,看了片刻,指腹摩挲着她肌肤,末了,双唇倏然落下,覆上她唇瓣。
林醉懵了,睁大眼睛。
他初时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舌尖抵进她口中的时候,气息灼热几分,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
林醉手抵着他胸膛,身形向后退去,想问清楚他这是在唱哪一出戏。
杭七的手没入她发间,扣住她后脑,手势强势,使得她头上簪钗逐一松脱,掉落在椅子上。
随即,他的手轻轻碰了碰她受伤的左腿,模糊叮嘱:“别乱动,别用力。”
林醉低喘着,抵着他胸膛的手没再施力。
良久,他双唇滑到她耳际,合着灼热的气息,低声道:“之前你说,差了点儿什么,差的就是这份儿亲近吧?”
林醉忙着调整紊乱的呼吸,别转脸,手推着他,示意他离开。
他轻轻地笑着,倒也适可而止,回了西面房间歇下。
。
转过天来,晚间,林醉坐在书桌前,给师父写信。
杭七每日都要用书房,给沈笑山传递消息。进门后,看到她写信的情形,讶然挑眉:她是用左手写字。
他笑问:“你是双手都能写字,还是这会儿被鬼魂附身了?”
林醉抬眼看他,幽幽道:“你说什么?”
她做出的女鬼出没的样子,落在杭七眼中,却完全是另外一幅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