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奇怪了,与寻常时候吃酒言笑晏晏的气氛太不一样了。自萧忌十二岁领了西北的封地拿着希吉尔手信找到乌恩时到如今萧忌二十有六,转眼之间已经是十四年过去了,除了故去的希吉尔,没有人比乌恩了解萧忌。
“师父,本王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吗?”萧忌垂眸,看杯中倒影,竟然自己都看不懂自己的脸色了。
乌恩:“可是家事?还是匪寇之事?”
那中原来的小世子他也见过一两次,生的珠圆玉润乖巧可爱,不像是会闹事的人。再加上人有了身子——算算日子不过两个多月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该生了,应该不是家事。
“都不是,”萧忌仰头饮下浊酒,淡淡道:“是本王自己的问题。”
乌恩:“……”
“哈哈哈,”乌恩举起酒杯,“到底是为师老了,看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了。”
萧忌不言,又饮下一杯浊酒。
突然道:“依照师父所见,眼下和西戎还要再打几年。”
果然是有事。
和西边的各个小国大打来一圈,用兰国撕开了往西进军的口子,西戎直接暴露在眼皮下,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快也需要三年才能拿下西戎。
乌恩:“二十万的轻甲兵,加上十三万招募的胡人民兵,半年后回边境线,最快也要三年。”
萧忌淡淡‘嗯’了一声。
乌恩知道萧忌打仗心切,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心切就能解决的。
乌恩:“主上,西戎不好打,您又四年没回来,老将也同样四年未曾回来,眼下的速度已经极快的了。”
萧忌眯了眯眼‘锵’地声将酒盅落下,长长吁了口浊气:“倘若,用这支军队和南海的王茂清、京师的京卫军辽东银甲骑兵对上有几分胜算?”
答案是,五分。
萧忌怎会不知。
但不够。
乌恩眸色一深,手上的酒杯一抖,惊恐道:“主上,您要现在反?”
—
半个月后,四月初,京师。
自临州出发,经历了半个月的路程,终于在四月初到了京师城内。
赵旻最早其实没有想过回京师度过自己最后几个月,只要萧忌在身边,哪里他都无所谓。但是萧忌却主动提起。想来也是,赵墨还在京师,他也是在京师长大落叶归根,等他死后能安葬在京师也不错。
来时路上,赵旻用飞鸽传书给赵墨写了信,说自己大约在四月初能回到京师的摄政王府。许是萧忌都打点好一切了,赵墨的回信里并未问萧忌要回京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