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知道给后辈们留‘进步’的机会!
活该咱们修真界几万年只出了一个长安仙君,难怪除了仙君以外,两千余年至今,都天门不开,无人成仙!
骄阳似火,蝉声不绝。
“白初一!”
常小娘子在厨房里刷着锅,一面朝外喊。
八岁的白初一背靠老桑树的树干,在树荫底下铺了张凉席,坐着乘凉。
他听到常小娘子叫他的声音,叹了口气,无奈地把盖在脸上的蒲扇拿下来,却是懒洋洋地一动不动,只大声朝厨房里,有气无力地问:“干嘛?”
常小娘子听了他那懒洋洋的语气,在炎炎夏日中积攒了许久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上来,她捶了捶锅边,气闷地朝外骂道:“小崽子懒死你得了!真是的!不叫你干活是一点儿都不带动的!还要我再三地请是怎样?还不去快接你妹妹放学?”
白初一闷闷地把身旁,正趴在席子上睡觉,嘴角边还流淌着口水的胖娃娃抱起来,对厨房里的常小娘子,明知故问道:“妹妹不是在这里吗?”
常小娘子闻言,气得连锅都不刷了!
匆匆跑出来,提着一根炊杵,就照白初一的脑袋上一顿乱敲!
“你跟我皮!跟我皮是吧!我叫你去接十五!你干娘今天诊堂的病人多,没得空!你干爹和你爹都去山上打水去了!”
白初一把小胖娃娃挡在面前,一面躲,一面果断对他越来越暴躁的娘,认错道:“哎呀!我错了,我就去!”
常小娘子一手拿着炊杵,一手叉着腰,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把你妹放下,你自己去!”
她用手遮挡了下眼,仰头望着炎炎烈日,没好气地骂道:“贼老天!都多少天了,还不下雨?人都要热死啦!这样的灾年,朝廷还不降赋税,到底还要不要人活了?要不是你干爹的功夫好,会打猎,还会从山里找些水出来,咱们还不得向那些病人一样,一个个都饿病了,渴病了?你这小崽子,还指望着三五不时。有能吃着一顿肉的好日子?”
白初一听着常小娘子的碎碎念,把小胖妞重新放回凉席上,她刚刚被吵醒,正用一只肥嘟嘟的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睛,感觉到自己忽然被放下,睁开眼,便见白初一就要走的模样,连忙张开一双手,朝着白初一咿咿呀呀地叫,“哥……哥,哥哥,抱……”
常小娘子见了无奈,只好腾出一只手。把自家的小女儿抱起来,嘴里嘀咕道:“这么黏你这懒货哥有什么用?就凭这懒货,将来怕是连嫁妆都给你挣不出来!”
她随口骂了一句,转而又用轻柔地声音,耐心地哄,“丫丫呀,哥哥要去接十五姐姐放学呢,丫丫乖啊!妈妈抱好不好?”
“嗯,嗯,妈妈抱。”丫丫看清抱自己的人,小肥脸上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对着她娘笑。
常小娘子见丫丫的笑容,一时间心都要甜得化了,心中道:怪道村里的六婶娘他们老人家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儿子都是些讨债鬼!
以前她还有些不信,觉得儿子、女儿不该区别对待!
但如今看来,这话的确不错,想想白初一那副随时都懒懒的模样,眼里看不见活,你不叫他,他能跟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地坐一天!
常小娘子愁呀,他们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儿子生得这般娇气,在农家,将来必是要饿死的呀!
扭头,却见白初一慢腾腾地反倒往屋里走,眉头一皱,怒道:“你干什么去?不是叫你去接十五吗?”
白初一再次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向身后的常小娘子解释,“我拿把伞。”
“快点!磨磨蹭蹭的!”
面对常小娘子的催促,白初一如若未闻,仍是按照自己的步调走,他拿了伞出来,才打着伞不徐不疾地出了门。
那副打着伞,在田野里漫步的景象,似从哪家出门踏青的大家千金。
把常小娘子看得眉头直跳,目光旋即落在他脑后扎着的一束雪白色马尾上,那即将汹涌而出的怒气,陡然,又降下去,
她自我安慰道:“算啦算啦,自家儿子是个有病的!能活这么大就不错,若是以后没有弟弟帮衬,大不了她和五哥夫妻俩辛苦点,多挣点棺材本留给他。”
白初一从村子里,已经开始逐渐干裂的泥巴土路上走过,道边野草枯黄,恹恹地半垂着腰杆,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
村子里安静得可怕,连声狗叫都听不到。
毕竟今年中州遭了大旱,白河的水位已经降到往年的一半,白河村靠着河还算好的,听大人们说更远的地方连吃水都困难了,有很多人都渴病了,饿病了,因此隔壁家他那两个仙人干爹、干妈开得诊所,每日几乎都是人满为患。
几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蹲在墙角企图刨泥鳅,见了白初一,招呼道:“初一哥,你去接十五呀?”
‘嗯。’白初一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似不晓得热一般,满脑门子的汗,将脸上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光了,还蹲在那里,提醒道:“地都快干了,没有蚯蚓了,你们快回家去吧,别热病了。”
“嘁——”领头一个扎着冲天辫,穿着红肚兜的娃娃对着白初一做了个鬼脸,他道:“兔子精你挖洞去地底下看……”
“呼——”白初一将手里的伞抡了一圈,一道似剑鸣的犀利风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