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漾比我大了两岁,都说三岁一代沟,我觉得那帮小孩儿和安漾的代沟就挺深。
安漾明明十分不耐烦应付那帮小傻子,却还是要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说实话,有点恶心。
3。
我第一次和安漾说话,是他找我搭的话。
他从马路对面走过来问我:“你干嘛呢?”
我看了眼他身后的大房子,随后又低下头,“剥棒子。”
“玉米。”他纠正道。
穷讲究。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找话题,也懒得揭穿他,于是“嗯”了声。
“你叫什么啊?”
“乔锡。”
“哪个锡?”
我那时候真的讨厌安漾。
我看见那些曾经嘲笑我没妈的小傻子们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看见他从那间大房子里走出来,走过马路,走到我身边,听见他问我的名字。
他的每个举动都是无意的,但每个举动都刺痛我。
我那时才八岁,安漾什么也没做,只问了我几句话,就险些让我哭出来。
我语气不太好:“不知道!”
安漾也觉得莫名其妙,他看我低着头站起来,一句话不说的回了屋,不清楚哪里惹了我。
安漾很无辜。
——我没敢承认的是,安漾穿着白色卫衣搬来我家对面的第一天,我就想和他交朋友了。
4。
我不识字。
在认识安漾以前,从没有人问过我,我的名字怎么写,是哪个字。
乔庆国觉得男孩不读书也能创一番事业。其实说直白点,就是因为穷。
所幸我也不喜欢去小傻子遍地的学校,不上学也落得个自在。我妈死后,乔庆国只管赚他的小钱,平日里塞我一些生活费,让我在家摘个豆角削个土豆的自己整饭吃。
再说回安漾。
自那天以后又过了两个星期,他没有找过我。大概是被我吓着了,可他总爱往我这边看,我在我家门口的摇椅上四敞八叉的躺着,一瞥眼就和他对个正着。一开始他还要很慌乱的错开眼,后来就不了,我一瞥眼瞧见他在看我,他非但不躲,还要与我对视好久,反倒是我被盯的不自在,先挪开了眼。
最后一次对视,我跟他较上了劲,我俩就那么互盯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先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隔着马路叫我:“乔锡。”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