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这个老头是活人,他硬着头皮走上前。比划半天老头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咧嘴一笑,声音嘶哑地道:&ldo;小爷要吃饭借宿是吧?要得,跟老汉我来!&rdo;他朝小宝招招手,转头便往破板房里走。
小宝不觉一阵毛骨悚然,老头老得满嘴牙齿都掉光了……可是想到也许有热水和热馒头,他只好跟着老头往屋子里钻。
走进屋子小宝好久才适应。满鼻子的怪味,中间一个火塘,上面总算搁着把冒着热气的陶壶‐‐至少热水有着落了。火塘旁边胡乱堆着些散落的稻草,似乎就是老头的铺盖。老头伸手取过一只黑糊糊的破碗,提过陶壶倒了碗热水给小宝,朝小宝又是咧嘴一笑,嘟囔了两句,似乎让他喝水。
热水带着说不出的油腻怪味,小宝紧皱眉头,不过到底还是一口口喝了下去,觉得肠胃里渐渐暖和了。把空碗搁在地上,他大声问道:&ldo;有吃的么?烤兔子肉啊菜粥的什么都行,反正老子再也不想吃冷面饼了!&rdo;
却见老头站在火塘对面神色很古怪地看着他,暗红的光线在他脸上跳动,两只眼睛泛着红光,就像两粒烧着的煤球,看上去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小宝心底忽然直发冷‐‐这老头有鬼!刚这么想,就觉得脑袋里发晕,老头的脸模糊起来。
天旋地转,小宝咕咚栽在地下,最后的意识是听到老头嘀咕道:&ldo;肥羊啊肥羊……&rdo;
终于苏醒,脑袋里灌了铅般沉重,小宝晃了晃头,视线渐渐清晰,马上感觉全身冷得就像在冰窖里,低头一看,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深深的草丛里。试着想爬起身,发现连根手指都动不了。转头往身边看去,大丛长草挡住了视线,只有天空上一轮明月清幽地照在山间。时间大概子夜。
正摸不着头脑,忽然听到身边传来唰唰声,似乎有人在掘土。小宝费力地转过头,那坑已经掘得蛮深了,隔着长草只见到掘土那人隐约的上半身。夜深人静,只听他边掘土边嘟囔:&ldo;差不多了,可以拉进来埋了……&rdo;
那人丢开木铲,费力地爬出坑朝小宝走来。借着明亮的月色,小宝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那老头!
老头并没有那么老,脸上的皱纹奇迹般抹平不少,显然之前化过装。见小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老头咧开没牙的嘴冲他诡异地一笑:&ldo;放心,我不会让你尸身喂狼的,你就安心去吧!&rdo;说着走过来抓住小宝的双脚就往坑里拖去。
小宝大急,拼命嘶喊,可怎么都喊不出声。老头费力地拖着他终于来到坑边,就在这时,小宝忽然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嘶声道:&ldo;老子的东西都已经被你拿走,你就放过老子一条命吧,老子保证不找你麻烦!&rdo;
&ldo;不行,我们这行的规矩,下手要干净。&rdo;老头嘟囔着,索性跳到坑里朝下拉他的身体。
&ldo;哎!你行行好,老子不要被活埋啊!你干脆杀了老子,等老子死了再埋也行。&rdo;
&ldo;老汉我没力气给你放血,你就乖乖地躺到坑里去吧!&rdo;
小宝半个身子已经被拉到坑里,急得两眼突出,忽然发现自己稍微能动弹一些了,急忙左右扭着身体,嘴里大叫:&ldo;救命啊!有人图财害命!快来人啊!&rdo;
&ldo;嘿嘿别喊啦,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人会来救你的!&rdo;老头继续把他朝坑里拉。
现在小宝腰以下都滑到了坑里,急得额头直冒汗,忽然发现手指也能动了,两手揪住草根就跟老头较起了劲。
老头力气衰弱,挖坑埋人搞到现在,使劲一拉没把小宝拉到坑里,自己倒脱了力,一屁股跌坐到坑里直喘粗气,边喘边道:&ldo;真是麻烦的年轻人。别喊了,老汉我的独家麻药,让你再叫一会也没事,我先喘口气。&rdo;
&ldo;救命救命!&rdo;
&ldo;别喊啦!&rdo;
&ldo;霜寒叶你这个臭娘们,每回阴魂不散的,这回怎么不出现了?&rdo;
&ldo;娘们?这里没娘们。&rdo;
&ldo;天啊,没想到我大清一等忠勇侯竟然死在这种风干的劫道老头手里!快来人啊!&rdo;
&ldo;猴子?山里猴子倒是蛮多的……&rdo;
&ldo;*%*%‐#!&rdo;小宝破口大骂,急得双眼喷火,不但骂老头,更把霜寒叶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老头歇了一会终于有了力气,摇摇晃晃站起身,继续拽着魏小宝的两腿往坑里拖。
第四卷武周逸事第3章程小金
山风呼啸不停,魏小宝破口大骂声传出很远,正急得两眼冒火,忽然老远传来一声惊天大喝:&ldo;李叔你在搞什么鬼!&rdo;
坑里的老头吓得手一抖,悻悻放开小宝的腿,嘴里嘟囔着什么慢慢爬出坑。一溜火把逶迤而来,没多久停在小宝的面前。为首是个铁塔般的大汉。
只见他身高六尺,满脸黑乎乎的胡茬子,两只豹子眼睛突出眼眶,鼻孔朝天,一张阔嘴,长得实在非常惊人。仔细看,这大汉年纪并不大,眉目间依稀还有些稚气,一身灿烂锦衣,荒山野岭中非常醒目。
他摸着鼻子看着小宝喃喃道:&ldo;这位……兄弟,你没事吧?&rdo;
小宝眼珠子一转,顿时知道转机来了,他急叫道:&ldo;你看老子像没事吗?有事!快给老子解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