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参与这一计划的还有许多人,老天有眼,魏小宝正好逃到顾老伯家附近。
顾老伯本名顾大文,这事是他的亲弟弟顾大章一手策划。当年魏忠贤与客氏勾结,干了许多坏事,顾大章当时在朝,多了个心眼调查魏忠贤的来历籍贯。无意中竟然被他发现这件天大的秘密。
魏忠贤进宫之前本是市井混混,与邻家妇人通奸生下此子。妇人本有丈夫,没敢把这件事说出去,一口咬定魏小宝是自己丈夫的儿子。虽然被丈夫怀疑,但到底家丑不可外扬,而且魏忠贤是个泼皮光棍,只好恨恨地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待到孩子长得大些的时候,魏忠贤早已进宫,因他改了名字叫李进忠,所有街坊都不知道这位权势越来越大的宦官竟然就是当年那个无赖。
顾大章无意中听到妇人丈夫打骂孩子,一番调查下来竟然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他并没有声张,与众东林党人商议后,将孩子盗出送往国外准备日后再说。之后顾大章名声在外,被魏忠贤以别的原因捕杀,拷打到皮开肉绽也没说出这事,带着秘密含笑而死。
顾大文深知来龙去脉,到处打听发现这孩子流落山寨,后来竟然去了清国,步步高升,成为清国驸马忠勇侯。因魏小宝势力太大,到此不了了之,索性断了当初念头。准备把这个秘密保守到老死,让魏忠贤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有个亲生儿子。
眼见魏忠贤气焰越来越嚣张,恰在这时魏小宝竟然出使大明,又处处跟自己亲父作对,实在令顾大文等人也没想到。计划得以继续进行。东林党人暗地商议好,干脆让父亲亲手除掉儿子,这样才能深深打击到那个老贼。
想到这里,二人对望一眼,唇边不觉露出残酷的微笑‐‐真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前有围堵,后有追兵,眼见这里再也藏身不住,天色越来越亮。魏小宝大急。他左顾右盼,忽然眼睛一亮。土堤下一棵老柳根部似乎有个黑乎乎的洞口。
这棵柳树枝繁叶茂,要两个人合围才能抱住。他拉着鸣玉赶紧下到柳树那里,拨开长草,果然看到一个土洞。只是非常狭小,最多只能藏一个人。他二话不说一头钻进去就开始刨土,边刨边催鸣玉帮忙。
二人就像土拨鼠一般急速扒拉。小宝嫌速度太慢,干脆拔剑抖直软剑朝土里乱刺。一番急刺后洞壁的土都松了,再次刨土果然容易许多。堪堪勉强可藏两人,小宝便拉着鸣玉钻了进去,把刨出的松软的土堆在洞口,又极力伸长手臂把那些长长的杂草原样掩在洞口。
刚刚弄好,那些乡农已经追至附近。大群人在土堤上乱跑乱喊。一里外主堤上的官兵全都被惊动,许多人跳下大堤朝这边跑来。会合之后马上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官兵中有东厂的番子,他们大声叫道:&ldo;正是魏小宝。他肯定在附近。严密搜索,一寸地皮都不要放过!&rdo;他们在附近乱搜起来,人声大哗,怕不有一两万之众。
魏小宝紧紧搂着鸣玉,二人缩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喘,耳听洞外人声嘈杂,好几次有人就从洞口前经过,甚至能清清楚楚看到东厂番子们穿的特有的白色皮靴。每当有人走到洞口的时候,小宝的心简直提到嗓子眼,眨也不眨盯着洞口。运气还算不错,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个土洞。
小宝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僵硬,人声才总算渐渐远去。
官兵们搜到远处去了,小宝和鸣玉不约而同长长呼出口气,全身瘫软。小宝尽力靠后贴住洞壁伸开两腿,对鸣玉小声道:&ldo;看来只有这里最安全,我们歇歇吧。&rdo;话刚说完已是累到极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肚子饿得发慌,全身肌肉僵直,睡梦中也是极不舒服,小宝才不得不睁开双眼。只见鸣玉如同小猫般蜷曲在自己坏里,两手搂着自己脖子,柔软的身体整个坐在自己腿上。小宝马上发觉两腿痛到麻木,身子不觉一动,鸣玉立时醒了。
二人贴得极近,鸣玉的脸就在小宝脸前,之前逃命加上累极,倒也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危险过去,两人这种暧昧姿势,鸣玉的脸慢慢红了,转头低声道:&ldo;我们出去吧。&rdo;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小宝大喜,推着鸣玉钻出洞口。天色已近黄昏,一里外就是长江,涛声盈耳,灿烂的火烧云垂得低低的压在地平线上,依稀可以看见江对面的大清那一道弯弯的黑线。
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小宝浑身僵硬,龇牙咧嘴猫腰爬上土堤小心四面张望。只见主堤上大队官兵无影无踪,放眼望去,前后十来里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小宝喜得一跳老高:&ldo;鸣玉,切根大树枝让你骑在上面,老子游泳推你过江。只要过了江心就是咱们大清地界。&rdo;
说干就干,小宝没有选择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柳树,嘴里念念有词地朝它恭敬行了个大礼,算是报答它的救命之恩。站直身体后一眼见到斜对面有棵海碗粗的柳树,小宝提起软剑走到柳树前开始伐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切下一段合适粗细的树,小宝扛在肩头上就往主堤跑。肚子饿得直打鼓,他只当没听到,还转头对鸣玉笑道:&ldo;游到江里老子抓条鱼给你尝鲜。&rdo;
鸣玉吃力地拖着扭伤的脚踝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闻言微微一笑,这个小宝哥,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诙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