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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颤抖着松开刀柄,绣花鞋在血泊中打滑,尖叫着冲向洞外。
宜棠一把抹掉脸上的液体,血混着脑浆子,也顾不得恶心,就想推开身上的尸体,爬起来逃跑。
可白振海已死过去的儿子,不知道哪里回的一口气,突然一伸手,拉倒身边一个铜质支架,砸在宜棠腿上,更大的痛席卷开来,宜棠听到腿骨断裂的声音。
宜棠衣衫不整,眼神慌张,腿骨剧痛,跑也跑不掉,土匪们更兴奋了,有人带头喊道:“这可是沈世元的婆娘,睡了她,死了也值得。”
宜棠再次陷入绝望,这帮土匪如同一群扑食的恶狼冲上来。
突然,洞外忽传来枪声,混着输油管爆裂的轰鸣,山洞顶上簌簌落灰,紧接着便有石块、土块掉下来,爆破声由远及近,土块掉的越来越密集,石头重重砸中宜棠身上的土匪,连带着宜棠一颤。
那人的脑浆子和血还在嚯嚯往下流,宜棠几欲呕吐,真让人绝望,她仍要拼命掀开身上的尸体,三番五次,未能成功。
土匪们顾不得宜棠,一哄而散,四处逃命。山洞里,唯有宜棠守着两具尸体,她吓得不轻。
土和泥沙俱下,几乎要掩住宜棠的头脸,宜棠只得忍住呕吐,蜷缩在身上土匪尸体下面,争取不被泥沙堵住口鼻。
山洞此起彼伏炸响的枪声像年节时串起的鞭炮,紧接着输油管爆裂的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宜棠仰面躺在血泊里,看见穹顶蛛网般的裂缝正以骇人的速度蔓延,绝望如天罗地网困住宜棠。
簌簌落灰逐渐化作碎石暴雨,拳头大的石块裹着土块砸向地面,压着宜棠的土匪尸体跟着震颤,那人后脑勺豁开的窟窿里淌出白浆混着血水,正一滴一滴落进宜棠的脖子里。
宜棠拼死抠住土匪尸体青灰色的臂膀,指甲折断也浑然不觉,掌心沾满黏腻血浆反而打滑。
洞顶豁然被炸开丈宽缺口,气浪掀翻了三五个逃窜的土匪,他们撞翻的火把摔在地下,立刻点燃满地流火金蛇。
热浪卷着浓烟扑面而来,宜棠望着那些扭曲逃生的背影,忽然想起幼时在瓦罐里挣扎的蟋蟀。
半截断梁轰然砸在五步开外,飞溅的碎石擦过宜棠的眉骨。
压着宜棠的尸体突然绵软下去,她才惊觉他的右臂竟被落石齐根切断。
泥沙倒灌,细沙钻进耳朵的酥痒让宜棠想起锦津临别前给她梳头发的篦子。
“棠儿。。。。。。”
幻觉里的呼唤混着岩层崩裂的巨响。
宜棠蜷在渐渐冰凉的尸身下,竟觉出几分暖意。
泥沙堵住鼻腔的刹那,宜棠分明嗅到了广州大宅宅院里的素馨花香,父亲沾着墨渍的手正推着秋千,她身上绣着缠枝莲的裙裾扫过青砖。
心跳声在耳畔拖出绵长的尾音,像更漏将尽时最后那滴水,恍惚间有温热液体漫过脖颈,不知是血是泪。
宜棠想,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要团聚了,她爹或许不忍心女儿孤独吧,又或者她娘终于想她了。
宜棠听见自己的心脏慢慢变缓,身体越来越孱弱。
“宜棠,棠儿。”她听到有人在焦急地呼唤她,声音由远及近,好像是沈世良来了,她发不出声,呼唤她的声音,那么近那么远。
沈世良的火把照亮岩缝,看见一节人的手臂露在外面,待他扒开压在上头的梁木,才发现这截手臂半连着它的身子,尸体下方还压着一个人,血把鬓发凝成硬壳,半边脸糊着未干的血浆和脑浆。
沈世良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宜棠。
还好她被那个土匪压着,算是一个缓冲,否则那砸下来百余斤的石头,她该如何承受?
“宜棠,棠儿。”
沈世良右膝跪在地上摸匕首,刀鞘卡住三次才抽出,火把滚进碎石堆烧着裤管也不管,沈世良徒手去掀那百斤条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