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了然,其实是因为不爱他,或者不够爱他,以至于任意一个阻碍便都是关山难越。
“接下来怎么办?”沈世元喊道,他的大哥又走神了,“大哥。”
“罗心这个女人肯定留不得。”沈世良说这话的时候,手心捏了一把汗,他内心颤抖害怕,还好她没有伤害宜棠。
宜棠连忙将粮草失窃一事讲出来,两兄弟明白,这不过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钟协统那端,也发现端倪,失窃的粮草场居然拾到一根烧掉半截的桃木簪,很显然这就是引火的东西,钟协统大骂:“这是谁的,给我把院子翻过来也要找到,看老子不一枪毙了她。”
沈家兄弟和宜棠匆匆而至,不等宜棠惊呼,沈家兄弟都认出,这木簪是宜棠的。
沈世元用靴尖碾碎地砖缝里钻出的骆驼蓬草,这顽草根茎深扎的特性,倒像俄国人在河西瓜分铁路修筑权的布局。
大鱼扯着一个丫鬟过来,那丫鬟慌慌张张,面色发白,像是刚从外边回来,手里的包袱被扯掉,散落一地的零碎东西,看起来就是些胭脂香粉。
钟协统不明所以,看着沈家兄弟,“这是五姨娘房里的丫鬟,你们抓她做什么?”
那丫鬟也赶紧跪在地上,“老爷老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姨娘让我出去买东西,我就去了。”丫鬟急哭了,“东西都在这里,不过是些女人的东西,你们都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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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协统摆摆手,示意她走,不知道大鱼拉她来添乱做什么?
沈世良喝道:“慢着!”
沈世元上前捡起那瓶香水,仔仔细细看了瓶身,递给沈世良,“大哥,你看。”
“什么?”钟协统不懂,“有什么问题?”
沈世良揭开香水瓶的标签,里面居然一张纸,他递给钟协统,钟协统虽然不认识俄文,但那分明是一张银行存单。
沈世良道:“是你一位姨太太的梯己。”
钟协统后背发凉,这事情根本不用左思右想,除了五姨娘罗心,没有其他人有这个胆量和见识。
二姨娘是个木头,三姨娘是个财迷,四姨娘风流好强,说到底都是后宅妇人,不过是盯着些鸡零狗碎,想多吃多占,凡事争个长短,吵架占个上风。
罗心不一样。
她是个学医的学生,认得洋文,说不定,她一早在兰州就替洋人做事了。
怪不得沈世元问他军中是否有人会俄文,难道……?
钟协统越想越是一身冷汗。
说他素位尸餐、不学无术、阴险狡诈都行,可不能骂他卖国,他钟家虽在乡野,但也是清白人家;荣家虽然凋零,可当年是天津卫响当当的一号;如今锦津还等着嫁给世良,他做爹的,可不能德行有亏。
他急匆匆赶到罗心住的院子。
下人们见钟协统凶神恶煞般闯进来,都吓得不轻,赶紧束手站着,战战兢兢等钟协统发话。
钟协统冲进房间,房内正在整床铺的丫鬟被唬得不轻,下意识地摸了摸褥子下面,面色发白,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钟协统骂道:“妈的,都已经民国了,别动不动就跪。”
又见那丫鬟身体倾斜的样子似乎有意在遮掩什么,钟协统毕竟是军人出身,反应敏锐,一脚踢开丫鬟,揭开褥子,只见一个扎满针的小人。
钟协统不屑地把小人扔到地上,又骂道:“妈的,一个女学生,也信这一套,这就能扎死人还要老子卖命打仗干什么?”
“五姨娘呢?”钟协统喝道。
那丫鬟被踢了一脚,又见小人被找出,早就魂飞魄散,只知道哭泣求饶,别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协统见问不出话,更加来气,一脚踩上那个小人出气,嘴里骂道:“原来夫人是被你们咒病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说完又狠狠踩了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