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昨天下雨,鸡和鹅都被关进了棚子里,这会儿得放出来,下了雨的地有些湿滑,陈庆差点打滑,还是木棍子撑住了他。
&esp;&esp;喂完鸡鹅,陈庆又去扫院子,院子扫完,他又坐下来,开始准备给周远做衣裳。
&esp;&esp;用布匹做成衣其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的一身手艺都是跟他小爹学的,爹没去世之前,他们家的日子其实也算是能过的,爹能种地,小爹的手很巧,虽然祖母常上门来要钱,但其实他们家的日子也不差。
&esp;&esp;小爹以前就经常给村里的人做衣裳,买成衣的花销远远比买布自己做衣裳要贵,小爹帮村里人做衣服,也能赚钱。
&esp;&esp;小时候陈庆就趴在小爹的针线筐边上,他是村里很干净的哥儿,别的小孩儿身上都是补丁,可陈庆的衣裳都像新的一样,因为小爹给别人做衣服,有时候剩下的碎布别人不要了,小爹就会留下,他会用最接近陈庆破掉的衣服的布料,给他重新缝好衣裳。
&esp;&esp;只是爹去世以后,小爹像是眼睛都哭瞎了,再也做不了衣裳了。
&esp;&esp;面前黑色的布料上有一点水渍,陈庆赶紧用手擦掉。
&esp;&esp;低头做针线活其实颈肩很疼,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巳时中,陈庆放下手中的针线,又急着去煮饭。
&esp;&esp;蒸得很瓷实的窝头,拌的味道恰好的咸菜,一锅炖出来黏黏糊糊的土豆茄子,还有平常都不怎么蒸的杂粮米饭,一碗炖过很久的大骨头汤,汤已经熬得雪白,洒了点葱花,香气扑鼻。
&esp;&esp;陈庆把做好的饭放在背篓里,他还想着自己把背篓背去田边,李欣在这时候上门了。
&esp;&esp;“你要出去啊?”李欣看和他是要出门的样子,忙扶住他。
&esp;&esp;“娘去地里了,我去送饭。”
&esp;&esp;李欣赶紧帮他背起背篓:“我跟你一块去,你跟在后面。”
&esp;&esp;主要是因为昨天下过雨,稍不注意人就会摔,更何况陈庆还瘸了一只脚。
&esp;&esp;“你脚没什么大事吧?我听说昨天有人上你家闹了?你跟婶子都还好吧?”李欣是个话多的人,一刻也停不下来。
&esp;&esp;“你怎么知道的?”陈庆觉得李欣真的是很神奇,哪里发生了什么他都能知道。
&esp;&esp;“牛牛成天在村里疯跑,什么话都往家里说。”李欣笑着说,“到底怎么样?”
&esp;&esp;“没什么事的,那个周远,他来帮忙了。”陈庆小声说。
&esp;&esp;李欣这才满意地点头:“还算是有点男子气概。”
&esp;&esp;“嗯?”
&esp;&esp;李欣嘿嘿地笑,没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田埂边。
&esp;&esp;“娘,歇会儿,吃饭了。”
&esp;&esp;周远埋头干活,听见田埂上传来陈庆的声音,他想要是陈庆的呼喊声后面再多一个他的名字,那这会儿高悬的炙热的太阳应该都是温柔的。
&esp;&esp;农活比他想象得要枯燥,重复着做着相同的动作,周远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木了。
&esp;&esp;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吃饭也不会回家里吃,他放眼望去,很多家这会儿都有人来送饭,一大家子人都坐在田埂边吃饭。
&esp;&esp;孙大娘是有些累有些饿,陈庆把饭端出来,他看到周远过来,又把他的那一份也拿了出来:“娘,你吃,我去干会儿活。”
&esp;&esp;随后就跟李欣两个人往地里去,李欣半搀着他,地是用爬犁犁好的,幸好周远有牛,不然光翻地都要花好长的时间。
&esp;&esp;这会儿陈庆和李欣两个人撒种,陈庆单脚一跳一跳的,周远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他们军营里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蹦蹦跳跳。
&esp;&esp;他的手还有些僵,
&esp;&esp;孙大娘的声音发紧,饭也有些吃不下去,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庆,阿庆不适合你。”
&esp;&esp;她把碗收起来,没有等周远接下来的话,径直去了地里,周远愣了一下,也收拾起碗筷,然后也跟着去了地里干活,这会儿还是要以活计为主,婶子那边,还可以慢慢磨。
&esp;&esp;陈庆也没有回去,也在地里帮着他们干活,只是他脚不方便,动作慢了很多,李欣跟在他旁边,不时地跟他讲话。
&esp;&esp;几亩地花了他们快半个月的时间才种完,在最后的几天里陈庆的脚就好得差不多,他跟着去干活,就更快了一些,他们先种完了陈庆家的地,随后又帮着种了周远的地。
&esp;&esp;只是在种周远的地的时候,孟启他们也来帮忙了。
&esp;&esp;于是进程就更快了一些。
&esp;&esp;等全部种完的时候,已经九月初了,一场秋雨一场寒,渐渐地早晚也开始凉了起来。
&esp;&esp;给周远的衣裳已经做好了一件,只剩下一点收口的活计,另外一件要做冬日的夹袄,还得去买点棉花才行。
&esp;&esp;秋种过了之后,地里的活计就没多少了,孙大娘在知道周远的心思之后本想跟陈庆聊聊,但无奈事情太多,只能等活都干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