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内药香刺鼻,三十六盏长明灯在雪瑶床前明明灭灭。陆承安跪坐在青玉地砖上,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血痕,却浑然不觉。自那日将她送来,他便再未离开半步,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听着太医们"心脉渐弱"的叹息,胸腔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大人,陛下宣召。"暗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却被陆承安冷声截断:"就说我死了。"话音未落,殿门突然被推开,新君身着常服疾步而入,身后跟着捧着诏书的内监。"朕看谁敢让你死。"新君俯身查看雪瑶的伤势,眉头拧成死结,"太医院说唯有极北之地的千年冰魄,方能压制她体内残余的蛊毒与星辰反噬。"
陆承安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臣愿即刻前往!"却见新君摆了摆手,诏书展开时金纹流转:"山河司已派出十二支精锐,但冰魄现世必有异象,恐有他国势力觊觎。朕封你为镇北将军,领五万玄甲军随行。"他的目光扫过陆承安染血的衣袍,"雪瑶姑娘这边,朕会让国师亲自坐镇。"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暗流再涌。右丞相倒台后空缺的相位引得众人觊觎,礼部侍郎捧着弹劾奏章步步逼近:"陛下,陆沉舟之子未经科举便获封将军,恐有违祖制!"左丞相冷笑一声,将一叠密报甩在玉阶上:"科举舞弊案的主犯,正是礼部的人吧?"争吵声中,陆沉舟拄剑而立,白发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尊沉默的战神。
极北之地,寒风如刀。陆承安的玄甲军在冰川裂缝间艰难前行,脚下是随时可能崩塌的冰面,头顶是盘旋的冰隼。当那抹幽蓝的光芒在冰川深处亮起时,前方突然传来厮杀声——北狄的残余势力竟也盯上了冰魄。"列阵!"陆承安的符文剑劈开冰棱,符文之力在寒夜中划出赤色轨迹。可就在他击退敌军的刹那,冰川突然剧烈震颤,冰魄化作流光冲天而起,径直没入南方天际。
"是雪瑶!"陆承安望着天空,心中警铃大作。星辰核心与冰魄产生共鸣,说明她的身体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冲击。他不顾劝阻,单人单骑调转马头,在暴风雪中狂奔三日三夜,赶回京城时,玄甲已被鲜血与冰霜凝结成铁。
太医院内,国师的法阵正在崩溃。雪瑶的身体悬浮半空,星辰核心疯狂吸收着冰魄之力,却也将蛊毒残渣搅得四处流窜。陆承安闯入时,正看见她的唇角溢出黑血,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她抱住:"阿瑶!我在!"怀中的身体突然变得滚烫,星辰之力顺着他的经脉倒灌而入,符文剑在鞘中发出龙吟。
"快!引星入阵!"国师急喝。陆承安咬牙引导着狂暴的力量,符文在他皮肤上浮现又消失,每一道光芒的亮起都伴随着蚀骨之痛。雪瑶的睫毛突然颤动,在他意识即将涣散之际,微弱的声音传入耳畔:"别。。。疼。。。"
当陆承安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春暖花开。雪瑶斜倚在床头,苍白的面容上带着笑意,指尖轻轻描绘着他眉心的符文印记:"镇北将军,听说你为了一块冰,把北狄人揍得找不着北?"陆承安反手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只要能换你醒来,我踏平北狄又如何。"
然而,这份温情并未持续太久。三日后的早朝,南疆使臣突然呈上战书,言辞间直指大晟夺取冰魄是破坏盟约。朝堂顿时哗然,御史大夫趁机发难:"陛下!陆承安贸然行事,恐将大晟拖入战火!"陆沉安正要反驳,却见雪瑶身着淡蓝襦裙,在宫婢搀扶下踏入殿门。
"陛下,臣妾愿出使南疆。"她的声音仍带着虚弱,星辰核心却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冰魄之事,自有隐情。况且。。。"她看向陆承安,目光中满是坚定,"我要让天下人知道,大晟儿女,从不会因威胁而低头。"
新君凝视着这对历经生死的恋人,最终重重拍案:"好!朕封雪瑶姑娘为和亲郡主,陆承安为护婚使!若南疆敢有异动,玄甲军即刻踏平他们的王庭!"
暮色中,陆承安牵着雪瑶的手漫步御花园。她的指尖还残留着药香,却已能稳稳回握他的力道。"阿安,你说南疆会不会有比星辰核心更美的东西?"雪瑶突然发问。陆承安将她搂入怀中,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有。"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等解决了南疆之事,我要带你去看——我们的婚书,在红烛下比星辰更耀眼。"
远处,皇宫飞檐上的铜铃随风轻响,似是在为这对恋人祝福,又似在诉说着,大晟王朝下一场未知的风云,即将随着他们的脚步,再度展开。